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,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n/   【内容简介】      世上哪有管家的女儿像她配合度这麽高的,      为了让老夫人安心,她还得假扮少爷的女朋友,      但这活儿实在不轻松,不仅他企图弄假成真当她的真男友,      连他母亲都三番两次的警告她别妄想高攀,      让她骨子里的傲气迸发,发誓绝不会真的爱上他,      哪知她的拒绝反而令他越挫越勇,甚至纠缠手段功力激增,      动不动就藉机偷亲她,或者是夜闯香闺想「干麽」,      但也多亏他这个坏习惯,才能及时发现她生病昏倒在房里,      她醒来後发现,向来任性妄为的他为了亲自看顾她一夜未睡,      让她感动得终於承认,其实她早已爱上他,      为了不让人说她是爱慕虚荣,她才会拚命否认这个事实,      但因为她之前否认得太彻底,这下她该怎麽向夫人解释,      她已经失守的和少爷「修成正果」了……      出版日期:2012年03月02日           第一章      风和日丽的假日,他应该躺在草皮上,享用心上人为他剥的橘子,酸中带甜的滋味宛若他们之间的关系,嚐起来有那麽一点心酸,可是又抗拒不了……啊,扯太远了,总之,这麽美好的时光该格外珍惜,怎麽可以浪费在这种地方?      「臭小子,陪你妈喝咖啡这麽不开心吗?」何夫人一眼就看出儿子的脑袋瓜在想什麽,这年头的孩子最没良心了,小时候觉得妈妈比神力女超人还伟大,长大後却觉得妈妈怎麽看都是眼中钉。      「陪妈妈喝咖啡的人应该是爸爸。」何尹涛不耐烦地拨开额前几绺不听话的鬈发,上个月才特地将头发烫直,怎麽一下子就恢复原状了呢?还真像某个人,总是喜欢跟他唱反调,超不可爱!      「法律规定儿子不能陪妈妈喝咖啡吗?」      「不是,我以为妈更喜欢陪爸喝咖啡,尤其假日。」近年来「小三」越来越胆大包天,介入人家的婚姻也不遮掩,母亲当然是更勤奋的守在父亲身边,不管上哪儿,夫妻俩总是爱相随,外人见了还会夸他们鹣鲽情深,羡煞旁人。      「你爸今天陪你外公去看一块地,我利用这机会陪你这位难得有空的大建筑师喝咖啡聊聊天,不行吗?」母子俩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,却只有共进早餐的时候才说上几句话,这像话吗?      若此刻他嘴里有咖啡,这会肯定闹出笑话喷了母亲一脸。妈不是最爱抱怨他是个不体贴的儿子,跟他说话会气坏身子吗?现在居然说要跟他聊天,他应该说女人太善变了,还是说女人太健忘了?算了,要是他们母子不小心在饭店的咖啡厅吵起来,母亲大概会跟他断绝关系。「妈想跟我聊什麽?」      这个小子的口气真是令人不悦。「你好像很不愿意的样子?」      「妈硬拖我来这里喝咖啡,也没问我是否愿意。」这不是抱怨,乃事实陈述。      「你这个臭小子……」      「妈不要太激动了,小心脸上的皱纹暴增,泄露你最在意的年纪。」他比手划脚的指示母亲深呼吸,努力冷却她高涨的火气,可是很显然怒气难消,何母仍忍不住咬牙切齿,随时有发作的迹象。      「妈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吗?难得假日,好不容易可以睡一觉补眠,却被你一早挖起来喝咖啡。」      「我为你牺牲的何止是假日的补眠时间,我有向你抱怨过吗?」      「从小到大,妈不是一天到晚都在向我抱怨吗?」      「你这个臭小子……」      「妈,我身上有男人味,有淡淡的性感男人香水味,就是没有臭小子的味道。『臭小子』这三个字不要再成天挂在嘴边,人家会觉得你很没有气质……」      何尹涛最擅长的就是——惹火人,如果能气得母亲迸出一句「你给我滚蛋」,就太好了,不过在这关键的一刻,一道优雅迷人的身影来到他们的桌边,娇滴滴地打破眼前紧绷的情势。      「秦阿姨。」      不过是一转眼,何母便证明女人变脸的速度如何教人叹为观止,不但怒气尽消,温柔慈爱的笑容更是令人感觉如沐春风,何尹涛差一点为她鼓掌,真是太了不起了!      「怡晴啊,怎麽会这麽巧在这里遇到你呢?跟朋友来喝咖啡吗?」      「我跟我妈本来约好一起喝咖啡,可是刚刚她打电话给我,说是临时要陪我爸去参加餐会,不能来了,我才正想要离开,就看到秦阿姨在这,所以来打声招呼。」      「既然来了,你就跟我们一起喝咖啡吧。」何夫人移到旁边的空位,将原来的位子让给她。「我来帮你介绍一下,这是我儿子——何尹涛。」      「你好,我是蓝怡晴。」      「你好。」这会不会太假了?她们以为他没眼睛,看不出来这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吗?他早该猜到了,妈每一次要他出门,目的只有一个——相亲。因为她知道如果坦白直说要他相亲,他绝不会答应,於是只能用这种「巧遇」的方式安排见面……真是有够拙劣的方式!      何夫人招来服务生,为蓝怡晴点了一杯咖啡,换上一张「促销员」的面孔。「怡晴去年从美国留学回来,现在在她父亲的律师事务所工作。」      回以一笑,他优雅地拿起面前的咖啡享用。对他来说,人基本上分为两类——「优秀」和「平凡」,蓝怡晴绝对属於前者,而这世上唯一不适合这个分类的例外,只有一个人——丁雨菲,她对他而言是「女人」,不过,是一个超不可爱的女人。      「我们尹涛也在美国待了好几年,你们可以好好聊一聊,一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。」这边推销完了,换另外一边,何夫人不再掩饰急於将两人凑在一起的企图。      「不知道何大哥在美国的时候都待在哪里?」      蓝怡晴显然是相当主动的人,何夫人笑得更灿烂了,彷佛接下来结婚进行曲就要演奏,可惜男主角配合度不高,不知道在想什麽似的,魂都飞走了。      「他啊,一直都在纽约。」何夫人努力伸直右脚,暗中踢了儿子一脚,不过,他只是一副「干麽」的样子看了她一眼,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愿。      「好巧,我也是在纽约。」      「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缘。」见儿子还是不说话,何母这会更急了,这个小子想当闷葫芦不会挑时间吗?是不是想气死她?她使劲地对儿子使眼色,可还没等到反应,她的手机就响了。      「对不起,我接个电话。」她连忙取出手机,侧过身子低声接听电话,两三句话後,她匆匆结束电话,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:「我有事必须先走一步,没办法陪你们喝咖啡了。尹涛,陪怡晴好好聊一聊,喝完咖啡後,顺道送怡晴回家。」      他闻言眉头一皱,老妈用这麽卑劣的方法制造机会会不会太过分了?      何夫人起身离开时,服务生正好送上蓝怡晴的咖啡,眼前的场景终於有了相亲的感觉。      「不好意思,如果我打扰到你的兴致,我可以先离开。」蓝怡晴当然看得出来何尹涛的不耐烦,毕竟没有人喜欢这麽拙劣的相亲方式,而她一个人唱独脚戏也没什麽意思,还不如表现得率性一点,给对方留下好印象。      「不急,喝完咖啡再走就可以了,至於我,咖啡已经喝完了,就不打扰你的兴致,先走了。」何尹涛放下手上的杯子,帅气的拿起帐单起身走人。      蓝怡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,怎麽会有这样的男人?好吧,虽然曾听说何大建筑师作风任性强悍,想做什麽就做什麽,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,可是,他的字典里面没有「礼貌」两个字吗?      冷静下来……蓝怡晴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,回想何夫人说过的话——她的儿子是一个挑战,却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挑战。      是啊,无论是阳刚俊朗的五官,或者是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傲慢霸气,他确实有吸引女人的本钱,绝大多数的女人看到他,目光大概很难从他身上移开。不过,最教女人蠢蠢欲动的应该是他的桀骜不驯,女人总是想成为男人浪子生涯的终结者,她也想试试看自己是否有这样的本领。      当何尹涛决定丢下母亲安排的相亲物件一走了之,就可以猜到自己的下场了——被狠狠臭駡一顿。即使故意拖到三更半夜才回家,他也别想逃过此劫。      果然一回到家,他就被押进书房训了一顿,这种事他已经习惯了,忍一下就过去了,可是耳朵被轰炸之後,疲惫程度可想而知,这会只要往床上一躺,保证马上呼呼大睡。不过,疲累的他并没有回房,反而走出屋子沿着庭院的步道走下台阶,来到位於下方的停车场。      停车场旁边有一栋两层楼的小屋,何尹涛来到小屋左前方的榕树下,抬起头来,刹那间,他走进记忆的隧道,彷佛看见那个十二岁的丁雨菲正坐在枝头上唱歌。      她的歌声很特别,有着不属於那个年纪该有的沧桑凄凉,跟她清艳明亮的相貌更是差很大,令他对她产生了好奇心。      「你是谁?」      歌声止住了,她冷冷地垂下眼眸看他。「你很没有家教,问别人之前,必须先自我介绍,你是谁?」      从没有人敢用这种高傲的口吻回应他,可是很奇怪,他不但不讨厌,反而还觉得很有意思,原来,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无趣的让他想翻白眼。「这是我家,你这个外来人才应该自我介绍。」      「原来是少爷啊。」她的口气并没有因此变得尊敬。      「少爷……你是小菲?」他很快的就从她说的话和年纪判断出身分。上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摇摇晃晃走不稳,跌了一跤还扁嘴,两眼含着泪,无比心酸委屈的样子,怎麽一下子就变成俏丽的小姑娘?      「丁雨菲。」她淡淡报上全名,言下之意,他们的关系没有那麽亲密。      她的冷淡倨傲,令他第一次感觉全身上下的细胞充满斗志。「下来。」      她对他皱眉。「你不会上来吗?」      「爬树不适合我的Style。」他可是贵公子,怎麽可以像只野猴子爬树?      「我现在不想下去。」      这个世界反了吗?「本少爷叫你下来,你就下来。」      「你有付我薪水吗?」      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。「这是什麽意思?」      「你付我薪水,我就会回答你——是,少爷。」      他明白的点点头,很爽快地说:「我付你薪水,下来。」      「不要。」      「我不是说要付你薪水了吗?」      她优雅的对他勾唇一笑,笑容中带着挑衅。「可是,我不想领你的薪水。」      怔了一下,两道浓眉缓缓往上一扬,他现在不只是斗志高昂,而且热血沸腾,真是越来越好玩了。「你知道惹到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吗?」      「我好端端的坐在这里,是你跑来打扰我。」      是啊,情况确实是如此,可他硬要将责任推给她,她又能如何?「如果你不要躲在上面唱歌,我也不会跑过来跟你罗哩巴唆。」      「少爷就是少爷,连耍赖的功夫都高人一等。」      「你现在才认清楚现实,太慢了。」一想到她等等在他面前俯首称臣的样子,他得意得好像背後长出一对翅膀,整个人都飞上天了。      「那又怎样?你在得意什麽?」她实在不懂。      「以後你必须乖乖听我的话。」      「我的脑子不够灵活,想不通为什麽以後我必须乖乖听你的话?」      「因为我是少爷。」      「你是少爷,但我不是你的婢女。」这位少爷怎麽没搞清楚状况?      「你刚刚不是说……」      「我只是说你耍赖的本领超级了得,可没有说我会像婢女一样听你使唤。」      「我不是说惹到我要付上代价的吗?」      「你以为我会害怕吗?那你恐怕要失望了,人家都说我的胆子很大,为人很嚣张。」换言之,她根本没将他这位少爷放在眼里,他们井水不犯河水,根本就是两条平行线,他能拿她如何?      很好,他从来没有遇到这麽令人兴奋的挑战。「你的胆子真的很大吗?」      她双手一摊。「你要试试看吗?」      停了三秒钟,他突地豪迈的放声大笑,笑得太激动,连肩膀都在震动。      「你觉得很有趣吗?」她觉得这位少爷有够奇怪。      「我喜欢挑战,若一个月後,你还可以在我面前如此嚣张,我就对你俯首称臣。」      她翻了个白眼。「我又不当帝王,谁要你对我俯首称臣?」      这会他笑得更开怀了,她见状摇了摇头,实在不懂他干麽那麽开心,索性将双脚移到枝干上,闭上眼睛要小睡片刻。      他为她的举动吓了一跳,慌张的道:「你要在上面睡觉吗?不行,太危险了,不小心摔下来,即使没有要了你的小命,搞不好也会摔断手脚什麽的,这不是在开玩笑,你快下来!」      「这里很安全,甚至比你现在所站的地方还安全。」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,她将手上的书丢下,咚一声,正好砸中他的脑袋瓜。      她没有一点点歉意,还摆出一副「我刚刚已经警告过你」的样子。      「你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……你在那里等着,不要乱动,我现在就上去找你。」他已经忘了刚刚跟野猴子划清界线的想法。      「别急,我会等你。」她显然不相信他有本事爬上来。      士可杀不可辱,他今天一定要让她刮目相看,绝对不可以小看他……      回忆慢慢退去,那天何尹涛到底有没有爬上去呢?这是秘密。      总之,他们的战火从那一天燃烧至今,他没有驯服她,她也没有占上风,你来我往,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休战,变得相亲相爱。      何尹涛卷起衣袖,开始爬树,轻轻松松地一下子就爬到相当於二楼的高度,接着长腿一跨,顺利进入二楼的阳台。      稍微整理了下服装仪容,他伸手要拉开落地窗,可是落地窗一点动静也没有,很显然,落地窗上了锁,「Shit。」他禁不住脱口而出。      「这个可恶的女人,有必要这麽狠心吗?难道不能偶尔忘记一次吗?」他知道夜闯香闺的习惯不好,可是没办法,谁教她睡觉时褪去平日的保护壳,显得特别温柔,他当然会看上瘾。但很不巧那麽一次,他爬上来偷看她睡脸时,她还没有入睡,被逮个正着,从此,他就被她狠心的挡在外面。      他在落地窗上敲了敲。「丁雨菲,睡着了吗?」      即使没睡着,丁雨菲也不会理会他,这个问题根本是多余的。      「你有必要这麽绝吗?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睡觉的样子,又不会吃了你……」他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双肩下垂,说起来很可笑,明明他巴不得直接扑倒在床上的就只有这个女人,可是对她却最绅士。      这个女人绝对是生来克他的!      「好啊,你就继续逃避下去,不过总有一天,你会完完全全属於我。」      丁雨菲知道自己天生大剌剌的,对「形象」不太有概念,可是直接将饭粒喷在人家脸上,这种事说什麽也不会发生在她身上……      「学姊,你好脏喔!」郑雨浩摆出一副恶心的模样,拿起餐巾纸擦拭他引以为傲的俊脸。      「谁教你突然冒出这种教人喷饭的话。」她也拿了餐巾纸擦拭嘴巴,虽然很难为情,可是她绝对不会像个小媳妇一样,即使理亏,依然会理直气壮,这就是丁雨菲,说她脸皮厚,还不如说她生性好强。      「我不过是拜托学姊冒充我的女朋友,跟我回家见父母。」这麽严肃的话题,怎麽会让人想喷饭呢?      「我又不是疯了。」她看了面前的水杯一眼,可惜,只剩下三分之一,即使全泼到学弟脸上,也不足以教他清醒一点。若非因为两人的名字都跟雨天有些关系,感觉特别亲切,她老早就跟他断绝关系了。大学时跟在她屁股後面搞笑三年也就算了,当兵回来总该变成熟了吧,结果事实证明,千万不要对别人期望太高。      「除了学姊,没有人可以帮我了。」郑雨浩是个花美男,不难想像他多麽有女人缘,可是生性爱玩的他不想为一个女人放弃整片森林,始终不愿意定下来。他遇到的女孩子当中,唯一教他兴起追求念头的,只有丁雨菲,偏偏学姊当他是小弟弟,一点兴趣也没有。      他这个人很潇洒,既然人家没兴趣,他也绝不勉强,当朋友比当情人更能维持长久的关系,可是最近他家人一直问他为什麽不交女朋友,要是没有心仪的物件,索性跟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凑成对。      开什麽玩笑,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,他也不要娶那个从小到大都比他会读书、运动的女人。      「你认识的女人没有上万,也有成千吧。」何必找她。      「她们对我都居心不良,我找上她们,不是引狼入室吗?」他忍不住对反射在玻璃帷幕中的自己投以赞赏的眼神,花美男就是花美男,连自己看了都心动。      冷冷一笑,她斜睨了他一眼。「高手过招,那不是很有挑战性吗?」      「学姊,不要再取笑我了,我绝对不能落入那个高材生手上。」      虽然没见过那位高材生,可是关於这号人物跟郑雨浩的纠葛,她是熟到烂掉了。      「那你就争气一点,想办法也成为别人眼中的高材生,你父母不是一直希望你出国留学,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到美国拿个硕士学位,顺道逍遥一下,不是很好吗?」      「你知道我讨厌人家对我期望太高,那种压力很大。」      「压力会让一个人有目标,这正是你最需要的。」      他很不服气。「我一直有目标啊。」      「你有什麽目标?一生泡在女人堆里面吗?」      「学姊!」      「这不是你最热中的事吗?」      「那只是一种生活乐趣。」      「我不管那是你的生活乐趣,还是你的人生目标,我没有兴趣跟你瞎搅和。」她最讨厌麻烦了,儿时招惹到一个教人生气又无奈的男人,日子已经够混乱了,干麽再找罪受?      「学姊干麽说得这麽难听?只是帮忙,对你又没有影响。」      「忘了吗?我已经有情人了,那位大少爷的名字叫何尹涛,如果让他知道我『劈腿』,我会死得很惨。」      「你们又不是真的,上次我们吃饭时撞见他在相亲,你可是当着他的面亲口说了喔!」      丁雨菲也想起来那天是郑雨浩的生日,他吵着要她请吃饭,她想他平日待自己很好,就勉强答应了,好巧不巧,何尹涛正好在那里相亲,当时他急急忙忙的向她解释,说他是被何夫人设计,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赴了相亲宴。然而面对他,她总是很懂得自我控制,既使心里有些异样,仍表现出一副冷冷淡淡,无所谓的样子,说出反正他们又不是真的情侣,他要相亲还是交女朋友,她都无权过问。      而且,对他,她确实一点权利都没有,他们会冒充情侣,全是因为何奶奶的关系。      何奶奶身体不好,受不了又湿又冷的台北,决定搬到夏威夷,可是又放心不下宝贝孙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,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盼到他结婚生子,何尹涛不甩那些相亲,更明摆着只要她,就连何奶奶都拜托她,若她不配合他,何奶奶出了什麽状况,那就是她的错。      但因她怎麽也不肯和他真的交往,他们协议扮演情侣,只是条件必须先讲清楚,这不是真的,纯粹是为了疼爱她的何奶奶而不得不配合的演出。      可是那个男人超级会耍赖,霸道地坚持她是他的情人,老想抱她亲她,害她有时候都会忘了这只是场戏。      「世界上的事很难说,真的可能变成假的,假的也有可能变成真的,今天是这样,明天又变成另外一个样。」她不置可否地打太极。      「我还以为你很坚持跟何尹涛划清界线。」      「我是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,可是有些事并不能随自己的意愿掌控。」她一直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对何尹涛动心,那个男人能够残酷的伤害女人。曾经有个女孩子守在何家外面等他,只为送他情书,他却当着人家的面直接将情书撕了。这种事若发生在她身上,她一定赏他一巴掌,不接受就算了,何必如此践踏人家?      但说起来,他的作法不能说不对,既然不喜欢就不应该给人家机会,不留余地的拒绝对那些女人来说反而是好事,可是她总会想,若是有一天她也被何尹涛用跟那些女人没什麽两样的态度对待,她该作何感受?      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,根本没有未来可言,那还不如维持现状,不要在对方的人生留下太过深刻的痕迹,将来就不会有太多伤痛。      「学姊,朋友之间本该互相帮忙,何况我们的交情这麽深厚,今天你帮我,明天我会帮你,保证你不会吃亏。」      「不会吃亏?这是在做买卖吗?」      「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,我已经跟我家人说我有女朋友了。」      「什麽」她闻言瞪大眼。      郑雨浩瑟缩了下,不自觉地往後一退。「情急之下就不小心脱口而出,我真的不是故意给学姊添麻烦……」这个时候他若是说出,他还将他们的合照拿给父母观赏,学姊会不会直接掐住他的脖子?      「你真是超级欠扁!」她抡起拳头作势要揍他。      「我都说了,情急之下嘛。」没办法,他唯一心动过的物件只有学姊,当然就将她的名字说出来了。      「你的烂摊子别妄想我会出面收拾。」她扬手打断他的辩驳。「这件事到此为止,我不是闲着没事干,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不要烦我。」      略微一顿,他双手合十,小小声的问:「真的不能考虑一下吗?」      「你再多说一句,我的拳头就挥过去了。」她的威胁果然让对面的人立刻噤声,这就是个性刚烈的优点,人家不敢当她只会在嘴巴上耍威风,可是有利就有弊,她脾气火爆的恶名也如影随行。      丁雨菲最喜欢下公车、走回家的这一段路程……不,这不是她家,是何家。      她父亲是何家的管家,母亲则是何家的帮佣,当年何爷爷在别墅下方靠近大门处,盖了两层楼的小屋供他们一家三口居住,让他们有自己的活动空间,既使吵嘴、笑闹,也不用顾虑主人家的脸色。      何爷爷和何奶奶是超级好人,虽然在世人眼中他们是靠土地一夕致富的暴发户,可是处事温厚圆融,充满智慧。看见自己的不足,因此更用心栽培教养後代子孙,教导孩子们幸运得来的财富必须靠实力守护,暴发户因而摇身一变,成为实力雄厚的豪门。      何家别墅位於半山腰,从站牌走到半山腰大约十五分钟,可是,她总要走上半个小时,不知为什麽,她就是很喜欢这段路,早上醒来、晚饭之後,她总要在这段路上来来回回散步个几回。      自己怎麽会有这麽特别的嗜好呢?她也不太清楚,只是有一种感觉——想在一个不属於她的地方,拚命留下属於自己的足迹。      路灯亮了,为夜晚添上一份温暖,也为脚步添上一份踏实,她迎着山风,秋天萧索的凉意将脸儿拍得红通通,她顿觉神清气爽,一天的疲惫都卸下了。      远远的,她就看到站在何家别墅侧门的何尹涛——一个最不想见到,却又老是在她脑海晃来晃去的男人……如果她是缩头乌龟,肯定转过身又往回走,不过,那个男人一定会追上来揪住她的衣领,就像抓住一只准备落跑的小猫咪。      她还是挺起胸膛,落落大方的走过去,冷然地对他挑起眉。「大少爷什麽时候成了守门员?」      无视於她的冷淡,他热情如火的瞅着她。「今天怎麽那麽晚下班?」      「我想几点回家就几点回家,这跟你有什麽关系?」      「我们是情人。」她的样子明明很邋遢,平日一丝不苟束在脑後的马尾变得松松垮垮,可是在他眼中,她还是如此璀璨动人,天上的星星因为她变暗淡了,四周的景物因为她变模糊了……这个女人的存在根本是为了夺走他的心魂!      「那是假的。」她觉得自己好像鹦鹉,每次都要说这句话。      「我说是真的,那就是真的。」他的表情写满了对她的无奈,可是口气却充满了绝对的权威,就好像他对她一样,宠爱中又带着霸气。      「相同的话一直说个不停,你不觉得很烦吗?」      「不会啊。」      一股火气直冲脑门,这个男人真的可以教人的冷静濒临瓦解……深呼吸,再深呼吸,她可以容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当泼妇,唯独在他的面前不行。「我今天很累,不想为了这个话题跟你起争执。」      「只要你承认我们是情人,我们就不会起争执了。」      她真的很想直接一拳挥过去,让他别来惹她,可是她越生气,他就越得意,而这也证明他有多麽容易挑动她的喜怒哀乐,也证实他对她的影响力有多大,而这是她绝对无法容许的事情。      「你承认我们是在作戏,我们也不会起争执。」      「我又不是在作戏,为什麽要说谎欺骗自己欺骗世人?」      这个男人总令她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挫折感,很想尖叫又不能尖叫,真是悲惨!「我们两个的意见从来不曾一致,乾脆不要往来,不是比较好吗?」      「我可是很享受跟你的意见不一致。」      「你的脑子不正常吗?」      「我的脑子一直都很正常,唯独遇到你的时候,才会不听使唤。」      「你还真明白如何将责任推给别人。」她瞪了他一眼,生气地走向前撞开他,推开半掩的侧门走进别墅。      他很快就跟上来。「我的话还没说完。」      「我又没有阻止你继续说下去,不过我累了,没有那麽多闲工夫奉陪。」      何尹涛一副乐意配合她似的停下脚步,虽不再紧紧缠着她不放,却故作好心地提出警告,「我不介意站在你的阳台下继续说,可是距离太远,难免控制不住音量,因此嚷得大夥儿都听见了,也没关系吗?」      她紧急煞车,转身瞪他,恨不得手上有个重物能直接朝他的脑袋瓜砸下去,保证他闭上嘴巴。「你到底想怎样?」      「我们坐下来喝杯咖啡,聊聊吧。」      「你认为我们有办法坐下来聊聊吗?我们不是只会斗嘴?」她一脸质疑嘲讽道。      「你改变态度配合我,我们两个就不会斗嘴了。」      她忍不住翻白眼。「为什麽是我改变态度配合你,不是你改变态度配合我?」      「你是女人,女人不要那麽争强好胜。」      这只大沙猪……忍住,她绝对不要在他面前抓狂。「法律有规定吗?」      「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法律规定,这是常识,女人争强好胜过後,还是想回归家庭,依偎在心爱男人的怀里。」      虽然不愿意承认,可是用现实的眼光来看,大多数的女人的确还是想踏入家庭,幸福甜蜜的守在心爱的男人身边。这些话当然只能搁在心里,否则只会让他更得意。「不过,你不是我心爱的男人。」      「你这个女人真的很爱逞口舌之快。」      「我是在陈述事实。」      何尹涛眼神一沉,深邃的黑眸中可以看见一股炽热的火光,他信誓旦旦道:「总有一天,你会亲口承认我是你心爱的男人。」      这个男人实在太狂妄了,可是她此刻怦怦怦的心跳声传递的不是怒气,而是陷入流沙般的不知所措。不知道是他的眼神,还是他的决心,总是教她有种招架不住的无力感,但她仍旧嘴硬,「你慢慢等吧,可别怪我没警告你,这一辈子你别妄想了!」      「你是故意的吧,明知道我最喜欢挑战了,还老爱向我下战帖。」他没有生气,嘴角噙着笑,自顾自又道:「我很好奇,到底是我在妄想,还是非得到最後一刻,你才愿意面对自己的心?」      「……我懒得跟你说了。」她逃难似的转身奔回屋子,想着这一次不管他如何威胁,她都不会再停下脚步,但显然她的担忧是多余的,他并没有试图留住她。      其实,今天晚上何尹涛不过是想看看她,一天没见她,和她斗嘴几句,他就浑身不对劲,如今因他工作忙碌没空去找她的关系,两人已经一个礼拜没见面了,若他再不瞧上她一眼,晚上恐怕要失眠了。      不过,两人缠斗了十几年,除了得到一个虚假的情人名分,什麽事也没有改变,依旧在原地打转,真是令人沮丧!      抬头看着二楼,房间的电灯亮了,他轻叹了口气,究竟要怎麽做才能驯服这个女人?           第二章      她究竟是什麽时候开始跟何尹涛斗上的?从他打扰她树上时光的那一天吗?      不,当对对她而言,他只是一个少爷,高高在上的少爷,是直到「那一天」,他的存在才变成一个「威胁」——无法摸视,只能正面迎击的威胁。      「那一天」是个风光明媚的日子——      因为在学校交素描作业不及格,她下定决心要学好画画,假日都会拿着绘画本画个不停,但她既没有老师指导,又没有夭分,当然无论怎麽练仍是惨不忍睹,何奶奶见她画画的时候眉头都打结了,便自告奋勇当她的指导老师,可是一看到她的作品,却轮到何奶奶眉头打结了。      「这是什麽?」她一下子歪着头从左边看,一下子歪着头从右边看,很努力的想研究出名堂,却什麽也看不出来。      「苹果啊。」这还用问吗?她前方摆着苹果,不是画苹果,难道是柳丁吗?      「我第一次看到苹果长这个样子。」何奶奶很不给面子。      「我的苹果长得比较特别。」她一向很善於自我安慰。      「你的苹果真是太特别了。」何奶奶苦笑。      「这哪是长得比较特别?不会画就不会画,死爱面子找藉口也不可能让你变成艺术家。」何尹涛不知道从哪突然瑞了出来,看着丁雨菲的素描频频摇头,这画的分明是一颗崎形的怪石头。      每次看到他,她总会视而不见的从他面前走过去,而他总是喜欢挑畔地对她大声喊,「不会叫人吗?」那时,她才会装作很有礼貌的喊一声少爷,然後继续不理他。      今天,她也应该像往常一样,礼貌性的打一声招呼,便当他是狂火在乱吠乱叫,可瞧他一副看不起她的嘴脸,她内心不愿意服输的好胜心冒上来了,就算她没有绘画的细胞又怎样,他有必要这样损她吗?      「少爷那麽了不起,那少爷来画啊。」她笑得不怀好意,等着看他的表现。      他却欣然点头接下战帖,同对接过她手上的画笔和绘画本,转身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,开始挥动画笔。      他的气势惊人,不禁挑起她的好奇心,很想立刻靠过去一探究竟,看看他的功夫如何,瞧他的架式,作品应该有模有样,可是再厉害,也不过是一颗苹果跃然纸上,没什麽了不起。      可是当两只手捧着他的作品,她顿对明白「化腐朽为神奇」是什麽意思,不是因为那颗画功精堪写实的苹果,而是它是利用她原先那颗四不像的苹果变化而成……霎时,她差点竖起大拇指说一个「赞」。      「菲丫头吓到了吧!」何奶奶见到她的表情不禁笑了。「你不用太惊讶,这小子在这方面天斌异禀,从他学会握笔开始就会画画了,以後更是以没计伟大的建筑物为志向,一个小时之内画一百颗这样的苹果,对他来说不算什麽。」      好吧,她承认这位大少爷不是空有外表,还有那麽一点真材实料。      「你现在是不是对我另眼相看?」他一脸得意的道。      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。」她当然不会让他称心如意。      「那你有什麽专长?」      「我很会会爬树。」若不是当着何奶奶的面,她一定会跟他比「中指」,提醒他两、三个月前发生的事,贵公子爬不上树没什麽稀奇,可笑的是他气急败坏,恨不得找斧头砍榕树的样子。      这个丫头真的有够狠,竟然一脚踩在他的痛处上。「爬树怎麽可以称为专长?」      「如果不能称为专长,每个人都应该有爬树的本事,可是少爷好像不会爬树。」      「……我是不屑爬树。」      「有些人真的很悲哀,不会硬说成不屑,这样就比较有面子吗?」      「我说不屑就是不屑。」      「不管是不是不屑,结论都一样是——不会。」      「如果我下定决心,没有什麽事做不到!」      「那我什麽时候可以看到少爷爬树的英姿?」      「待本少爷找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,再让你欣赏我爬树的英姿。」      这位少爷真是太搞笑了,还以为他是要结婚,在挑黄道吉日吗?「选日不如撞日,今天就让我见见少爷爬树的英姿如何?」      「你想趁机转移注意力吗?」他狠狠的往她的额头弹了下,见她吃痛地惊叫了声,不满地瞪他,他不甚在意地将视线转移至她手上握着的绘画本。「连苹果都画不好,还妄想看到本少爷爬树的英姿?」      「……只要给我一个礼拜,我保证可以画出一颗正常的苹果。」      「好啊,只要你画出正常的苹果,我就会让你欣赏我爬树的英姿。」      何奶奶终於忍俊不住地笑出声,「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感情这麽好,一来一往斗得这麽开心,我这个老太婆都被你们忘得一乾二净了。」      两人这才微窘地闭上嘴巴……      这一次的交锋宣告了他们之间的战争开始,谁也不让谁,两人斗志高昂,搞到全家都知道他们两个「水火不容」。      即使是长大後,她仍以为他们会一直维持这种水火不容的关系,没想到何奶奶却病倒了,且要搬到夏威夷,也因此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,从此多了「情人」的身分。      她同意充当何尹涛名义上的情人,且约法三章,双方都不可以藉机管东管西,限制对方的生活,不过既然是情侣,在人前做个样子,偶尔配合对方的社交生活,这是免不了的事。      两人约法三章,她以为她便有了「保障」,除了些不便,生活还是像往常一样,岂知三个月後,她一从大学毕业,他就「造反」了。      大学毕业後,她就积极的寻找工作,却一直碰壁,过程并不顺利。      她本以为是自已不符合对方公司的要求,因此人家不愿意给她机会,可是某一天,她应徵的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当着她的面接了一通电话之後,原先的相谈甚欢顿时变为客气有礼,不禁教她起了疑心觉得事有蹊跷,按捺不住,索性豁出去问个明白,原来是何尹涛暗中阻档她的求职路。      当下她气炸了,离开那间公司後,便直接冲到何尹涛的力公室——      「你是什麽意思?你到底想干什麽?!」      他显然不在意暗中搞鬼的事被她发现,仍是嘻皮笑脸。「你何必那麽辛苦的出去外面找工作?嫁给我就好了啊。」      她两眼惊愕的瞪大。「我又没疯!」      「你这个女人真的很懂得惹我生气。」不过他看起来很开心。      「我有说错吗?如果不是疯了,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你这只大沙猪?」撤开身家背景条件之类现实的层面不谈,单就他这个人来说,有脑子的女人绝对都不会想跟他纠缠一辈子,而她自以为聪明绝顶。      「我是大沙猪,你是大女人,我们不是天造地没的一对吗?」      「谁说大沙猪配上大女人是夭造地没的一对?」      「我们确实是天造地没的一对,这是公认的事。」      「你不是对我有很多不满吗?我们一见面就吵个没完没了,算什麽天造地没的一对!」      「如果你不要跟我唱反调,我们就不会吵个没完没了。」      「真是太好笑了……算了,今天懒得跟你争了,总之,别再耍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,我一定会找到工作。」      没错,她一定会找到工作……不,她必须找到工作,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,可是,有谁可以不卖禾场建没集团少东的面子,给她一份工作呢?      那时她为此伤了好几天脑筋,才想到何尹涛青梅竹马的两位挚友——樊莫臣和严朔。樊莫臣外表看起来就是个花花公子,总是视她为何尹涛的咐属品;严朔则冷冷淡淡的,是个标准的贵公子,却视她为独立的个体,更待她如朋友。      她於是找上严朔,正好严朔在为了找个适合的秘书苦恼,两个人就在互蒙其利的情况下,成为工作上的搭档。      不难想像此事造成的後果,她和何尹涛更是针锋相对了,可是看在别人眼中,这代表的是感情好,就算她公开实情,说不定人家还会取笑她是在闹别扭……因此虽然知道真相的人不少,他们还是有意无意的将她跟何尹涛视为一对,除了努力帮儿子安排相亲的何夫人。      每逢周五,不管多忙碌,丁雨菲总会准时下班,不过今天才刚收好东西,准备拿皮包走人,何尹涛便无声无息的往她力公桌前面一站。      「一起去喝一杯吧。」      「不要。」她冷冷誉了他一眼,起身走向位於後方的执行长室,向老板道了一声再见,便转身直奔电梯的方向,何尹涛当然不会放她离开,手一伸,她就被他紧紧地扣住,她全身一僵,但没有试图挣扎,因为那只会令他抱得更紧,好证明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,他就是这麽霸道的男人。「这里是公司,你在干麽?」      「你这个女人难道不能乖乖配合一次吗?」      「有一就有二,有二就有三,你应该知道坏习惯很容易养成。」      「你不是担心养成坏习惯,而是怕我把你吃了吧。」      「笑话,你有本事把我吃了吗?」      挑起眉,他一副「你不要个看我」的样子。「我最喜欢挑战了,小心一点,我随时会找机会把你吃了,不过保证不是今天,你可以放心跟我去喝酒。」      「不要。」      「今天签下一个大案子,很想跟你喝一杯,好好庆祝一下。不是只有我们两个,旁边还会有两盏大电灯泡,我保证不会动你一根寒毛。」他发誓般的举起右手,展现出他最大的诚意。      「我说不要就是不要,你就是说破嘴皮子也没有用。」      「你非要惹我生气才甘心吗?!她有时倔得让他想狠狠的咬她一口。      她忍不住赏他一个白眼。「你以为我很闲,老爱惹你生气吗?」      「那你干麽不跟我们去喝酒?」      「今天不可以。」她不想跟他喝酒,除了有约,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,喝酒回家的路上几乎算是他们独处的对间,除了前座的司机以外,就像他们单独待住一侧密闭空间里面,这令她不自觉的绷紧神经、上紧发条,分分秒秒担心他何时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……就算这种事他已经上演了无数遍,可每回发生时她还是惊慌失措得像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状况。      事实上,他也不会真的对她乱来,往往只是故意闹她做做样子,可是,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逼近,她就是没办法平静以对。      「今天你非去不可。」他扣住她腰部的手更紧了。      「好啊,你打电话给尹月姊姊。」      「打电话给我姊姊干麽?」      「今天尹月姊姊约我吃饭,如果她同意放人,我可以抽空陪你喝一杯。」      「我姊不是出国吗?」      「昨天晚上回来了。」      何尹涛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,除了丁雨菲,这个世界上最教他束手无策的女人就是他姊姊了,姊姊很难缠吗?那倒不是,她绝对不会像丁雨菲一样老是跟他唱反调,可是软纬纬的她反教人不知道如何应对。      「那,少爷再见了。」丁雨菲开开心心的挥手闪人。      目选佳人搭上电梯离去,他间闷不乐地走进严朔的力公室。      「你干麽臭着一张脸。」严朔明知故问。      他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,满心不悦的嘀咭,「老妈不让我专心应付一个女人,我姊又跑来凑热闹,何家的女人干麽老是跟我过不去?」      「如果觉得很辛苦,那就放弃啊。」      「丁雨菲给了你什麽好处?」他恶狠狠的一瞪,当然,对严朔一点作用也没有,他依然是一张笑脸。      「我一直很好奇,丁雨菲对你来说,到底是什麽?一个挑战?还是一辈子的事?」严朔从力公桌後面站起身,倒了两杯咖啡,一杯递给好友,然後端着另一杯走到另外一张沙发坐下,喝了一口咖啡,他自顾自的接着道:「你知道吗?你老爱当着我们的面使唤她,好像她对你来说,只是管家的女儿,可是又好像在警告我们,她是你的,我们不准打她的主意。」      喝着咖啡,何尹涛静默了半晌,语带迷惑的道:「不知道,唯一确定的是——我要驯服她。」      「你啊,连自已的心意都搞不清楚,丁雨菲怎麽可能会跟你搅和?」严朔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。「你以为她是那种会傻傻投入感情的女人吗?她很懂得自我保护,如果你不想付出真心,就别妄想她会跳迸去。」      「你很了解她嘛!」他不是滋味的抖睨着好友。      「我们共事三年了,再用点心思,要了解一个人并不困难。」      「你干麽对她用心思?」      「你的口气不要这麽酸、这麽冲,托你的福,她还是十二岁的黄毛丫头时,我就认识她了。她既然是我的秘书,两个人一起工作,难道我不应该对她用点心思吗?」      「你是有老婆的人,对其他的女人最好还是不要花什麽心思。」先前不知道好友早在呀年前就结婚了,这三年来,看到丁雨菲对好友比对自己还要好时,他担心死了,几乎天天泡在醋缸子里。      「我老婆不会吃这种无聊的醋。」      「下次遇到嫂子,我一定要问清楚,她真的不会吃醋吗?」      「我老婆很清楚我的心,没必要吃这种醋。」      「你不要让她当你的秘书,不就没事了吗?」他对这件事一直很不谅解,如果这个小子不收留她,说不定她早就投入他的怀抱了。      严朔放下手上的咖啡杯,站起身,拍了拍好友的肩磨,走回力公桌後面整理东西。「你啊,与其想着如何驯服丁雨菲,还不如先搞清楚自己的心意,如果她对你来说是一辈子想守护的物件,那就拿出你的诚意待她,她一定会投降。」      「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如何逮住她的方法。」      「我唯一可以给你的建议是——拉开彼此的距离,看清楚自己的心意,再决定下一步应该采取什麽行动。」      何尹涛沉默,他确实不曾认真面对自己的心,因为对他而言,她如何看待他,比他如何看待她还重要,他的目光老是烧着她打转,她的喜怒哀乐牵动他每一根神经,他根本无暇追问自己:他对她的心意究竞如何?      「什麽都别想了,今晚不是要痛快喝几杯吗?」严朔拿着公事包走过来,先将他手上的咖啡杯放回茶几上,接着将他拉起身。「走吧,莫臣在酒吧等我们了。」      没错,恼人的问题暂且抛到脑後,今天晚上他只想痛痛快快喝几杯。      论外表,何尹月和何尹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,何尹月娇小纤细,像只柔顺的小绵羊;何尹涛高大刚烈,像只危险的猛兽。两人站在一起,没有人会相信他们是姊弟,当然,更没有人相信何尹月会是何尹涛的克星之一。      外表看似柔弱的人,骨子里往往有着异于常人的坚毅,何尹月很少表示自己的意见,不过,这不代表她是没主见的人,她只是凡事以和为贵,正因如此,一旦她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,谁也别想教她改变心意。      饱餐一顿之後,何尹月将出国带回来的礼物递给丁雨菲。「这是我帮你挑选的礼物,看看喜不喜欢?」      丁雨菲取出袋里的风衣一看,吓了一跳,虽然她不是名牌的爱用者,但是对於手上这件风衣的价值,她多少有个概念。「尹月姊姊送的礼物太昂贵了,我怎麽好意思收呢?」      「这没有多少钱,我觉得很适合你。」      「对尹月姊姊来说,这没什麽,可是对我而言,这份礼物太贵重了。」      「我是送给何家的媳妇、未来的弟妹,怎麽会太贵重呢?」何尹月确实是将她视为弟妹,每个月两人至少要见一次面,一起吃顿饭,聊聊近况,若不是当成自家人,何必那麽费心?      「我和何尹涛不是真的情人!」她懊恼的撇嘴反驳。      「这句话让我弟听见,肯定又要大声抗议。」      「当他遇到喜欢的女人,他就会迫不及待跟我划清界线。」      「你不相信他对你是真心的吗?」      他对她是真心的吗?老实说,她不清楚,可是有时候不免会想,若是一开始,她便像个佣人对他恭恭敬敬,他应该连正眼看她都吝啬吧?而今日,她若像其他的女人一味的讨好他,她在他的眼中是不是也会变得一点价值也没有?她很清楚,他想驯服她的念头,才是对她纠缠不休的动机。      「如果现在我附和他,成为真正的情侣,相信不到三个月,他就会逃之天夭,当我是瘟疫躲得不见人影了。言下之意,她不认为他是真心的……或许,应该说她宁可相信他不是真心的,才可以理直气壮拒绝他。      「他是我弟弟,我很了解他,若他对你不是真心的,绝对不会花那麽多心思在你身上,不过……恐怕他也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。」      是这样吗?她不想烦恼这个问题,只想单纯将他划入另外一个世界——一个不属於她的世界,她就不必为了他将自己搞得一个头两个大。      「如果我弟是真心的,你要怎麽说?」      「什麽怎麽说?」      「你会接受吗?」      她迟疑了一下,随即笃定道:「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,即使在一起,也维持不了多久。」      「何家又没有门户之见,怎麽会有距离的问题呢?」      丁雨菲闻言,只能不发一语的苦笑,没有吗?何夫人曾经私下向她提出严厉警告,除非咽下最後一口气,否则她活着的日子绝对不会接受她成为何家的媳妇。这件事虽没有任何人知道,不过何夫人倒还挺坦率的,不介意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对她的不满,若是她极才安排何尹涛相亲的事传出去,只怕也没有人会讶异。      「你是不是担心我妈反对你们在一起?」      「我确实不符合何夫人的标准。」      「我妈只有道个儿子,站在她的立场,难免期待儿子能娶个名门千金,可我弟只要你,奶奶又护着你,我妈就算不愿意也不敢有意见。」      她倒不认为何夫人不敢有意见,何夫人不吭声,只是因她和何尹涛还未论及婚嫁,选择在这种时候引发家庭革命不但没有意义,还会将她和何尹涛的事闹上台面,弄巧成拙,要是何奶奶因此强方介入,说不定反而会促成他们的婚事。      「不管周遭的人有什麽看法,最重要的还是你们对彼此的心意。」      「吓吓当,吓吓当,铃声多响亮……」      丁雨菲的手机响了,瞧一眼来电显示——老板。不由得眉头一皱,她向何尹月道了声抱歉,才接听手机。「老板,下班以後打扰属下,是一种不好的习惯。」      「我也不想打扰你,可是你不出面,我没办法回家陪老婆。」严朔的口气充满不高兴。      这种感觉真是令人不安。「什麽意思?」      「何尹涛喝醉酒了,像个小孩子一样一直吵着要见你,麻烦你来接他回家。」      她光想到一百八十五公分高的何尹涛像个小孩子般吵闹不休的样子,额头上就出现三条线,这位少爷现在唱的是哪一出戏?「你叫他别想借酒装疯,要不要回家是他的事,你也不用理他,晚一点,他酒醒了就会乖乖自己开车回家。」      「我怎麽可能不理他?你没听过「醉不上道」吗?就算晚一点他真的酒醒了,自己开车回家说不定会在路上出意外,到时别说我良心过意不去,你又可以置身事外吗?」      「……为什麽我不能置身事外?这是他自找的!」绝对不能动摇!她可以对任何人心生怜悯,唯独何尹涛例外,给他机会,等於给自己惹麻烦。      「丁雨菲,说大话很容易,事後懊悔也很容易。」      「如果你担心,就送他回家啊。」      「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?不是我不愿意送他回家,而是他大吵大闹说你不来,他就不回家。」      现在她只想硬起心肠送上一句话——叫他去死吧l可是当着何尹月的面,不给点面子,实在说不过去,於是她想换一句——随便他好了!不过还来不及开口,手机就被何尹月拿走了。      「严朔吗?我是何尹月,告诉我,你们在什麽地方,待会我和小菲会过去接他。」这种时候当姊姊的当然不能再袖手旁观。      「何姐,谢谢你,我稍後会把酒吧的地址用简讯传过去给你。」      「我等你。」何尹月直接结束通话,将手机递给丁雨菲,只见她像只惨遭弃养的小殉,表情可怜又衰怨,教何尹月不由得莞尔一笑。「你就这麽怕他吗?」      「我才不是怕他。」      「既然不怕他,就没有必要闲躲。」何尹月暖昧地挤眉弄眼。「我向你保证,有我陪在你身边,那个小子不敢对你乱来。」      「我不是……」她闭上嘴巴,越反驳,越突显她的心虚。是啊,若是不怕他,何必闪躲?她总要回家,不过是顺道送他一程,她帮个忙没什麽大不了……偏偏她又很清楚,何尹涛不会太安分,肯定会藉着酒意对她动手动脚,而她实在招架不住。      「好啦,你就让严朔放心回家陪老婆吧。」何尹月招来服务生结帐,此时手机传来收到简讯的「滴滴」声,看了一眼简讯的内容,确定目的地,何尹月笑着再一次向她保证。「放心,我会全程跟在一旁。」      这下她还能说什麽呢?只能无奈的接受眼前的任务。           第三章      何尹涛闯进她宁静的世界至今已有十三年了,两个人即使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面,她却不曾踏进他的房间一步。这里对她而言是「禁地」,刚开始是为了进嫌,毕竟她又不是何家的帮佣,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能连少爷的房间,不小心就会落个「心怀不轨」的罪名,她素性识相的离越远越好。      何尹涛的房间比她想像的还大,可是教她傻眼的,却是位於书桌旁边的展示柜,整个展示柜里摆满的都是她的相片,还用各式各样的精致相框框着,相片中的她有的巧笑倩兮、有的闭目养神、有远眺沉思……最离谱的是,她对何对被拍下相片竟毫无印象,从十几岁到现在,这个男人该不会一直躲在暗处偷窥她吧?      这种感觉应该很不舒服,没有人喜欢被别人偷窥,可是此刻,她只有满心的震撼,这个男人怎麽可以对她如此疯狂?      「你终於知道这个小子对你有多疯狂了吧。」何尹月会跳出来说服丁雨菲送自个弟弟回家,真正的目的就是在这里,丁雨菲早就该来看一看这个地方了。      「……是啊,演戏也要逼真,要不然,人家怎麽会相信呢?」她顿了下,差点就傻傻陷下去了,没错,任何人看到这个景象,都会认为他很迷恋她,包括她,可是她绝对不能忘记,为了驯服她,他可以不择手段。      「你认为他是那种会演戏的人吗?」      「事实下是摆在眼前了吗?」      「你们又不是才认识一两年,你很清楚他不是那种会装模作样的人。」      「他是不会装模作样,可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耍心机玩手段,这种事他绝对很擅长。」她瞥了此刻安静躺在来上的何尹涛一眼,这个家伙真的喝醉酒了吗?今天他实在乖得太过头了,回来的路上竟然静悄悄的躺在後座。      一时之间,何尹月完全无法反驳,没错,何尹涛的确很会耍心机、耍手段,毕竞是在商场上打滚的人,这是免不了。      「丁雨菲!」何尹涛突然大叫一声,猛然坐起身。      她吓了一跳,直觉反应地跑过去。「干麽?」      他对她咧嘴一笑,像个孩子似的伸出手抱住她,撒娇的在她胸前磨蹭,她立即变得像木头人,这会又是在上演哪出戏?      「我要吃泡面。」      「你要吃泡面?」她额上出现三条线,这是什麽情况?      何尹月噗嗤一声笑出来,「这个画面真是太经典了,没想到这小子也有这麽可爱的一面!」      她娇嗔一瞪,「尹月姊姊,这不好笑!」      「你不觉得很可爱吗?这麽经典的画面应该要拍下来,留作纪念。」      若非她是这个经典画面的一部分,她会同意拍下来,不是留作纪念,而是用来威胁这个男人,叫他以後安分一点……不过他会接受威胁吗?他喜欢挑战,若胆敢威胁他,这无疑是对抗他的权威,他一定会加倍奉还。      「尹月姊姊真是坏心眼!」      何尹月挑了挑眉。「你不想将这一幕留下来回味吗?」      「我又不想跟他扯上关系,干麽留下来回味?」      「真的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吗?」何尹月语带戏蟾,还想说些什麽,她皮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,她赶紧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接听,嘀咭了几句,她无奈地放下手机,看着丁雨菲。「不好意思,我老公在找人了,我弟必须麻烦你了。」      「我……尹月姊姊放心回去吧,我会等他睡着再回去休息。」虽然她非常不愿意单独留在道里,可是拖着有家庭的人不放,也说不过去。      「谢了,离开之前,我会将你的东西先送回小屋。」何尹月若有所思的看了弟弟一眼,拾起放在地上的东西,挥手离开。      「我要吃泡面。」      何尹月前脚刚走,何尹涛便眼巴巴的抬头看着丁雨菲,若非他满脸通红,明显喝了不少酒,否则真教她怀疑他藉机整人。      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。「你抱得这麽紧,我怎麽下楼帮你煮泡面?」      「放开她」和「吃泡面」似乎是令人左右为难的选择题,他苦恼的绩眉走额,过了好一会,他的手终於松动了,不过,还是抱着她不放。「你要快一点喔。」      「煮一碗泡面至少要十分钟。」      「我不管,你快一点就对了。」      她决定不要跟一个喝醉酒的人废话那麽多,直接拉开他的手,离开房间下楼煮泡面,十分钟後,她端着一碗泡面回来,还好他依然眼巴巴的望着门口等着她,并没有倒下去呼呼大睡,要不然,她会一脚将他瑞下床。      「煮好了,快吃吧!」她出声。      他像个讨到糖吃的孩子,开心的接过泡面,大口大口的享用,偶尔会停下来,对她咧嘴笑,问她要不要来一口。她见了只能翻白眼,可是话说回来,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麽孩子气的样子,她竟有一种心动的感觉。      一直以来,他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,因为他就是这样的男人,觉得每个人都应该迁就他,尤其是女人。可她这个人偏偏遇强则强、过弱则弱,人家越想爬到她头顶上,她就越想证明自己不畏强权,两个人的冲突也因此越演越烈,她骂他沙猪,他则气她不像女人。      他们对彼此都不满意,应该是很讨厌对方,可他们之间却存在着一股连她都无法视而不见的吸引才——明明不想注意他,但当他出现对,目光却又不自觉地追随他的身影,当然,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。      有时候她会生出一股冲动,索性退一步,像普通女人一样讨好他,直到她在他眼中变得一点价值也没有,他便不会再缠着她。可是,她骨子里总是有一份执拗,她可以向全世界的人投降,唯独对他不行。      为什麽?她不知道,只是光想像自己在他面前卑躬曲膝的样子,就好像把她丢到热烫的沙地上,她根本无法忍受,终究只能和他发生一次又一次的冲突,将两人的关系搞得越来越紧绷,却有荣烧着散不去的暖昧。      吃完泡面,何尹涛满足了。又吵着要刷牙洗脸,待她扶着他去梳洗完毕後,他才乖乖躺下来睡觉。      麻烦终於解决,她可以回去休息了,没想到刚刚掩上何尹涛的房门,就遇到上楼关心儿子的何夫人,顿时她不知该大叹冤家路窄,还是祸不单行?      何夫人的脸都绿了,尤其看到她手上的汤碗和筷子,眉头更是纠结成团。「为什麽你会从尹涛的房间出来?」      「少爷跟朋友多喝了几杯,我送他回来。」      「看样子,我说过的话你全部忘得一乾二净了。」何夫人转身步下楼梯,同时丢下一句话,「我在起居室等你。」      她很想大声的说自己累了,有话明天再说,不过终究咽下了,虽然不在乎何夫人如何看待她,可是那麽做必定会殃及她的父母,还是不要太冲动了。      相同的地方,相同的情景,可是相隔了三年多的时间,她已不是当初的丁雨菲——不是那个寄人篱下,没办法理直气壮的丁雨菲。如今,她不怕走出这个地方,甚至觉得离开这里,她的世界会更宽广。      「当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,会让你们交往是为了安抚奶奶的权宜之计,我不可能接受你成为何家的媳妇。」何夫人的口气出现难得的严厉,不只是因为生气,更是因为焦急。她管不住儿子,但管得住丁雨菲,只要能控制住其中一方,他们什麽啦都不会发生,但这会丁雨菲若是没将她放在眼里,这个家就要大乱了。      「我一直很清楚自己跟少爷的距离,不曾想过当何家的媳妇。」      「若是认清楚现实,你就不应该进尹涛房间。」      「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,是我老板打电话通知我说少爷喝醉酒,在酒吧又吵又闹,请我带他回来。」      「这是很好的籍口,可是今天为了这件事妥协,明天就会为了另一件事妥协,只要有一点点妥协,就会引来无穷的後患。站在我的立场,我不容许任何藉口。」      丁雨菲不自觉的握紧拳头,强忍着反驳的冲动,没错,站在夫人的立场,这是藉口,不过,这不是她的藉口,而是何尹涛的藉口,她根本是受害者!      「总之,不管是什麽理由,你离他越远越好。说真格的,我也不想像个坏人一样老是对你说重话,叫你要有羞耻心,我儿子不是你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跳板。」      忍住、忍住……她真的很想逼自己忍下来,可是,为什麽她必须被侮辱抹黑?大家都有眼睛,真相是什麽,难道会看不出来吗?「夫人,我已经尽可能跟少爷保持距离了,可是少爷老缠着我不放,夫人是不是应该管管少爷?」      「你是在指贵我没管好自己的儿子吗?!」      「我只是想让夫人明白,这种事不是单靠我一个人努力就行,少爷必须配合。」      略微一顿,何夫人同意的点点头。      「没错,若是两人的心意不能一致,你再怎麽努才也没用,不如这样,你找个物件嫁了,彻底断了他的念头。」      丁雨菲闻言一愣,她知道天下父母心,可是让别人栖牲来成就自己的私欲,会不会太自私?      「我来帮你介绍物件,保证家世条件各方面都是一流的。」      若不是现在的气氛不佳,她一定会放声大笑,夫人嫌弃她的出身,别人就不会在意吗?「不用了,若是我有心结婚,找个结婚的物件太容易了。」      「我可以帮你找到条件更好的物件。」      「婚姻是一辈子的事,如果用条件来决定,那是不幸的开始。」      这是在暗指她势利,不过何夫人一点也不在意,当父母的就是这样子,为了孩子蒙受不白之冤也无所谓。「我是为你着想,你不妨再考虑一下。」      「谢谢夫人的好意,我不想将终身大事交到别人手上,就是找个麻花脸的矮冬瓜当老公,那也是我的选择,我不想将婚姻的幸福与否归答到别人身上。」她深深一鞠躬。「若是夫人没有其他的事,我要回去休息了。」      「时间很晚了,你去休息吧。」      道了晚安,丁雨菲快步离开起居室,出了屋子,脚步不由得慢下来,沿菩步道走下台阶,刚走到小屋前面,她缓缓停下脚步,在小屋前方的台阶上坐下。      不知不觉,眼泪流了出来,像今天这样的羞辱并非第一次,她以前还听过更尖锐的话,可是,为什麽还是这麽难过呢?      小时候夫人对她很好,总是昵称她「小艳阳」,单凭这一点,就知道夫人喜欢她,可是渐渐长大,看事情变得透彻,看清许多事不过是表像,夫人是个将心思藏得极深的人,而她们之间是遥不可及,不过,这不足以教她看清楚夫人的真心。直到那一天,夫人残酷的言明,绝对不能接受佣人的女儿当媳妇,她才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,心冷了,脑子清楚了。      老实说,她不怪夫人,没有利害关系时,夫人看她是「丁雨菲」,可是关系到儿子的一辈子,夫人看她是「媳妇人选」。立场不同,标准不同,这没有谁是谁非,只能说是人的悲衰。      「怎麽一个人坐在这里?」丁父情悄在她身边坐下。      「我想吹吹风。」她撒娇地将脑袋瓜靠在父亲的肩上。「爸怎麽还没休息?」      「我听小姐说,少爷今天晚上喝多了,是你在照顾他,可是快十二点了还不回来,老爸有一点担心。」      「我向老爸承诺过的事,就是要砍我的脑袋也一定会做到,老爸不要对我这麽没信心,好吗?」因为担心夫人对她的观感,老爸再三要她发誓承诺,婚前绝对不会跟少爷上床。其实,她和何尹涛又不是真正的情侣,这种事即使老爸不交代,何尹涛也别妄想碰她一根寒毛,不过话说回来,虽然他老爱找机会抱她、亲她,却不曾试图进一步乱来。      「你们现在年轻人没有贞操观念,你愿意守到新婚夜,也要少爷配合。」      「如果他不想被我列入拒绝往来户,他就会配合。」她直起身子,转身面对父亲,试着用轻松的口吻道:「爸有没有想过离开何家,出去外面做点小生意?」      「老爸没想过离开何家,老太爷对我很好,我又是在这里遇到你母亲,如今老人爷陪着老夫人住在夏威夷调养身体,我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。」      虽然早就猜到老爸的答案,她还是期待老爸可以放下这里的一切。      「你是不是跟少爷吵架了?」      「我们两个从来没有和平共处。」      「男人爱面子,自尊心比较强,你不要老是跟少爷唱反调,偶尔也要迁就他一下。」      她不服气地做了个鬼脸。「我也很爱面子,自尊心也很强啊。」      「你这个丫头就不能放低姿态一点吗?」      迟疑了一会,她决定从实招来。「爸,我和少爷是不可能的。」虽然她不曾向父母表明,她和何尹涛只是假情侣,可是父母多多少少可以看出孩子的心思,一定知道她无意当何家的媳妇吧。      丁父摸了摸她的头,语气充满怜惜,「老爸知道你很在意别人的眼光,不希望别人说你爱慕虚荣,可是嘴巴长在人家的脸上,你做得再好,也会有人说闲话,你何苦把那些酸葡萄心理的人放在心上?要紧的是,你已经得到老太爷和老夫人的认同。」      她有苦难言,为什麽没有人看出来夫人根本容不下她?      「少爷很爱你,若是让他听到你说这种话,他又要闹别扭了。」      「快三十岁的男人,还那麽爱闹别扭,我也没办法。」      「男人嘛,只对自己喜欢的人闹别扭。」      「他根本是被宠坏了!」      丁父闻言哈哈大笑。「少爷只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,想要你宠他。」      「真是个幼稚的男人!」她伸了一个懒腰,站起身。「今天真的累坏了,我现在只想泡个热水澡,再好好睡上一觉。」      「好,明天早上我和你妈都不会吵你,让你睡到自然醒。」丁父跟着站起身,搭着女儿的肩磅转身回屋。      丁雨菲没有没闹钟,准备放纵自已昏夭暗地的睡上一觉,可是夭一亮,在鸟儿啾啾的歌声中,眼睛不知不觉就睁开了,赖在床上试图再一次让自已沉沉入睡,不过翻来履去,就是睡不着,素性起床。      刷牙洗脸,享用了一顿半盛优难的早餐,她想出去散个步,可是一踏出小屋,就看见何尹涛在台阶前方走过来又走过去。      「我就知道,你不可能将美好的周末假期浪费在床上,一定会出门跑个几圈,运动一下。」显然何尹涛已经向她父母打听过她的预定计划,而且他看起来神清气爽,实在不像昨晚喝得醉瞧瞧的人。      虽然丁雨菲很宅,不爱出门,可仍会利用周末假日活动筋骨,为了健身。      「不过,我也补可能将美好的周末假期浪费在少爷身上。」走下台阶,她决定对他视而不见,直接出门散步,当然,某人是不会教她趁心如意,赶紧像个跟屁虫紧紧粘过去。      「今天能不能对我好一点?」      她抖睨了他一眼。「今天为什麽要对你好一点?」      「因为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。」      「你的决定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。」      「这个决定正好跟你有关系。」      「那又如何?又不是我决定的事,你觉得有关系,我可觉得没有关系。」      「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做了什麽决定吗?」他突然停下脚步,待她走到距离他十步之远的地方,才接着大声宣布,「这可能是你一直在等候的消息喔!」      这会她终於停下脚步,不过她不敢对他抱任何期待,懒得转过身。「你想说就说,不想说就拉倒。」      「你的习惯很不好,说话的时候应该直视对方的眼睛,这是礼貌。」      翻了个白眼,她转身直视他。「你很罗唆!」      看着她半晌,他的眼神浮上一点点淡淡的忧愁。「我已经答应我母亲了,从现在开始会认真相亲。」这是他昨晚喝了一夜的酒又听到她和姊姊的对话後所得到的结论。对他来说,她究竟存在着什麽样的意义?放开她,对他而言有那麽困难吗?      倒不是因为严朔建议他,拉开彼此的距离,以便看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,而是想给自己机会,看看其他女人。      相亲是转移目光的好机会,多看看其他的女人,说不定会发现,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的「丁雨菲」。原来,她也不是那麽与众不同,原来,她不值得自己紧紧叫缠不放、不值得自己因她对他的看法而一喜一忧,原来,他的眼中可以容下太多太多女人。      丁雨菲征」降住了,这一刻她应该觉得自已开心得像气球一样轻飘飘的飞起来,可她却只感觉喉呢好像被一根刺卡住了……这确实是她等侯已久的好消息,不过此刻萦烧她心头的不是雀跃,而是空空洞洞的失落感……原来失去,是一种很苦涩的滋味。      「你不开心吗?」      「……我很开心,只是太意外了,不知道这是不是整人游戏。」她硬挤出笑,她应该开心,昨晚被夫人唤到起居室责备的事,以後不会再发生了,她真正从他的叫缠解脱了。      他不悦的皱着眉。「我是那种会玩整人游戏的人吗?」      「我怎麽知道?你日子太无聊了,整我为乐,这也不稀奇。」      「我可不是格调那麽低的人,拿这种事整人,有什麽乐趣?」      她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一会,同意的点点头。「少爷又不是那种无聊到快发霉的人,不至於拿这种事整人。真是太对不起了,原来我这麽不了解少爷。」      「你现在才知道,你从来不肯用心了解我。」他一副沉冤终於得以貂雪的样子,看起来很委屈,又很欣慰。      调整了一下略带紊乱的气息,她努力摆出轻松的姿态。「我很庆幸少爷终於想明白了,不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。」      「你也不必高兴得太早,我的话还没有说完。」      他真的不是在玩整人游戏?她现在就有一种被整的感觉,既然有「但书」,为什麽不一口气说清楚?      「虽然我会去相亲,但你还是我名义上的情人,偶尔出席宴会时,还是需要你陪在我身边,直到我找到可以取代你的女人。」      这种情况是不是很像藕断丝连?她最讨厌这种要断不断的情形,感觉很优柔寡断,可是这一刻,她竞然没有一丝丝想抗议的心情。「你在有情人的情况下跟其他的女人相亲,这会不会不方便?」      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万一奶奶知道了,我很难解释。」      没错,他们会变成「情侣」是因为奶奶,若是没有人顶替她的位置,确实无法向奶奶交代。      「我说要相亲,就一定会认真相亲,你用不着担心我一年後还找不到物件。」      「我又没有说你会随便相亲。」她知道他是那种做任何事都会全力以赴的人,不是因为他好胜,更重要的是,他是讨厌做白工的人,他总是说自己的时间很宝贵,真是好笑,谁的时间不宝贵呢?      「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,今天我们就当一天的好朋友吧。」      「当一天的好朋友?」      「干麽?连一天不跟我争吵都不愿意吗?」      「我又没有说不愿意,只是不明白你的意思。」      「我已经拜托丁妈帮我们准备下午茶,我们就像好朋友一样,一起开开心心去郊外野餐,这一天都不可以吵架。」      一个冷笑,她对他实在一点信心都没有。「你管得住自己的嘴巴吗?」      「我是在商场上打滚的人,怎麽可能管不住自己的嘴巴?倒是你,任性惯了,叫你一天不跟我斗嘴,你肯定受不了。」      她赏他一个白眼,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一根手指指向别人的时候,另外呀根手指是指向自己吗?「若不是你老爱挑畔,我有必要跟你吵架吗?」      他似笑非笑的对她挑了挑眉。「你现在又想跟我斗嘴了吗?」      「我……我们两个好像很难和平相处一天不斗嘴。」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,跟他斗嘴已经成了她的瘾。      「我们都拿出诚意,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当一天的好朋友。」      「若是你先挑起战火,我怎麽办?」这个男人天生就是有激怒她的本事。      「我不会,可是以防万一,我们来个约定,先破功的人必须接受对方的处罚,处罚的内容随自己高兴,不要太过分就好了,怎麽样?」     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。「好啊,又不是一年,一天绝对难不倒我。」      「我们回去一准备一下,半个小对之後出发。」      没想到,今天却成为他们之间有过最快乐的时光,他们随意地躺在铺了毯子的草地上,看着变幻万千的朵朵白云,每一朵白云姿态都独一无二,可从是一块蛋糕,可以是一只兔子,在人们的想像力中令人看得其乐无比,两人不再针锋相对,不时的轻松聊聊天,默契好得仿佛他们本应如此。      度过欢喜又忙碌一天后,这夜她应该一夜好眠,可是她却始终无法成眠。      她起身来到小屋外,在台阶上坐下,魂不守舍的抚着自己的胸口。为何如此难过?感觉上,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,至於是什麽东西?她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,因为失去的总是教人特别眷恋,却又无法挽回,那反而痛苦,还不如搞不清楚状况。      第四章      何尹涛真的决定认真相亲,一次不成,再来一次,再接再厉,相信一定有位佳人可以取代丁雨菲的影像,可是千算万算,就是算不到自己的心思会频频飞走。坐在对面的女人长什麽样子,他都还没搞清楚,目光已经往餐厅的门口瞧了好几回入口。      「我还在惊讶,为什麽你会主动提出相亲,原来是为了某个人。」蓝怡晴正是上次跟何尹涛相亲的物件……不对,上次只能算是「巧遇」,不能称为相亲。      他努力收回混乱的思绪,定睛在对面的女人。「我不懂你在说什麽。」      「如果我猜得没错,你是为了让某个人吃醋,才跑来相亲。」      怔了一下,他嗤之以鼻的道:「我不干这种无聊的事,我相亲是为了找结婚的物件。」      「既然如此,我就毛遂自荐,我会是一个很好的结婚物件,想试试看吗?」      「我的脑子很正常,没有兴趣跟见一次面的女人结婚。」他的口气实在很糟,因为突然觉得很生气,为什麽说这句话的女人不是丁雨菲?      「我们见第二次面了。」      他差点反应不过来。「你说……我们见第二次面了?」      「你也太会侮辱人了,竞然将上一次的见面忘得一乾二净。」蓝怡晴徉装难过的垂下脸,可是再看仔细一点,她的眼中依然闪烁着原有的笑意。      「我不太容易记住别人的长相,尤其是女人。」这个世界上让他看一眼就记住的女人只有丁雨菲,当时,她在树上,他在树下,他应该看不清楚她的样貌,可是很奇妙,她的样子就是那麽清晰而且深深络印在他的心头,从此想忘也忘不了。      「我明白了,不重要的人,你不会放在心上,是吗?」      看样子,这场相亲宴比他想家的轻松多了,至少坐在对面的女人是个聪明人。      「不重要的人有必要放在心上吗?」      「是啊,无关紧要的人何必浪费心上的一个位置呢?一蓝怡晴无所谓的耸耸肩。「没关系,从今天开始,你记住我的长相就可以了。」      他对记住她的长相一点兴趣也没有,只是很懊恼那个该来这里用餐的人为什麽还没有出现。每个月最後一个小周末,丁雨菲都会跟公司秘书室的同事一起来「莫阁餐饮集团」旗下的餐厅用餐,而这家「莫阁义法科理」就位在「京严集团」总公川旁边,就成了他们聚餐的地方。      以往,他总是来这里逮她,当着她同事的面,他可以为所欲为,虽然她气得头冒烟了,可是他们在人前是情侣,她又不能对他如何,这种时候真的特别爽。      他刚刚看到几个好似「京严集团」总公司秘书室的人,这就表示今天晚上的聚餐如期举行,换言之,是她缺席今晚的聚餐。      昨天,他特地跑去找严朔,有意无意当着丁雨菲的面释放讯息——今天他要在「莫阁」相亲,就是想旬起她的好奇心,确保她今天不会临时不参加聚餐……如今看来,难道她真的不好奇他的相亲物件吗?      「我很好奇你在等的那位小姐是什麽样的人。」      「嗯?」      「你一直在注意餐厅的入口,不就是盼着某个女人出现吗?」      「为什麽是女人?」      「难道你对男人比较有兴趣吗?」蓝怡晴打量了他一会,摇了摇头。「你应该是个性向正常的男人。」      他当然是性向正常的男人,而眼前这女人也绝对是个正常的女人,不过,此刻她的反应却相当不正常。她看起来应该对他没兴趣,却很乐意跟他论及婚嫁,这一定有原因,至於是什麽原因,他没有兴趣追究。      「你对我的话有意见吗?」      过上脑子不太灵活的笨蛋,耍着玩很有意思,可是遇到聪明人,再来那一套兜圈子的游戏,就太没意义了。「不管你怀着什麽目的来跟我相亲,我都不介意,不过,我不会陪你玩游戏,我这个人配合度向来不高,不适合当合作夥伴。」      「我不是在玩游戏,是真心想找个好对象步礼堂。」      「你不在意我心里有别的女人。」哪个认真的人不会介意。      「你会来相亲,就表示你想跟过去一刀两断,那我何必为了没有参与的过去斤斤计较呢?每个人都有过去,你有,我当然也有,我们又何苦为难对方?」不是她大方,而是彼此尊重。      「我来相亲,不见得表示我想跟过去一刀两断,而我要的女人,我也不会对她的过去不闻不问。」何尹涛真的是一个很不给面子的男人,不过坐在他对面的蓝怡晴也是个处变不惊的狠角色,脸上的表倍丝毫不受影响。      「那你想跟我算过去的帐吗?」      「我没有兴趣跟你算过去的帐。」她不是他要的女人。      她优难的轻笑,「没关系,我这个人很有耐性,可以等你,什麽时候你想跟我算过去的帐,我都愿意跟你慢慢算清楚。」      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,蓝怡晴是一个令人佩服的女人,不管别人如何攻击,她都可以冷静回应,若当朋友,他们应该可以处得非常愉快,可是当情人,这种太理性的女人就显得太无趣太不可爱……他又想到丁雨菲,虽然一样倔得不可爱,她却总有办法让他热血沸腾,忘了周遭的人事物,眼中只有她的存在。      「你不用觉得有压力,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性。」      「那你就耐心等吧。」他突然觉得相亲是在自找麻烦。      「这麽说,如果我约你吃饭,你会接受是吗?」     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,他无所谓的手一摊。「陌生人都可以并桌一起吃饭,何况是相识的两个人?」他不在意她怀着什麽目的,就当多结交一个朋友,倒也不见得吃亏。      她怎麽会做出这种事呢?何尹涛说今天要在莫阁相亲,她竟然就选择逃进不敢面对……不对,他又没指明是在公司隔壁那家莫阁义法科理相亲,而她今天「正好」工作很忙才会留在公司加班,没办法出席餐会,不能说是刻意逃避。      没错,她不是逃进不敢面对,这麽做,不是间接证明自己有多在乎他吗?不不不,她不在乎他,就算他每天跟美女相亲,她都不在乎……真的不在乎吗?从小到大,她第一次这麽没骨气的当缩头乌龟,还半夜不睡觉,待在这看他什麽时候回来……承认吧,她在手他,只是不能在乎,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了。      时候不早了,这个时候夫人想必也在等他回来,想知道他相亲的情况,说不定还会跑下来等人,万一不小心被夫人撞见。不知道又要说什麽难听的话,还是赶紧闪人……可是走到台阶前面,她却不由自主坐了下来。      下班返家沐浴後,她就缩进被窝,心想睡着就不会胡思乱想了,可是躺在床上:心情却更乱,索性出来吹吹风散散步,不过目光却紧紧盯着别墅的大门,仿佛见不到何尹涛回来,今晚她就别想睡觉了……      看样子,他今晚应该相亲得很开心,要不,怎麽这麽晚还不回来?      这时,别墅大门的方向突地有车灯射过来,丁雨菲立刻从台阶跳起来,闪进一旁榕树的後方。      双手不自觉的按着胸口,她感觉心脏跳得越来越快,耳朵竖得更直,车子熄火的声音,车门关上的声音,车子上锁的声音……      「在等我吗?」何尹涛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。      她可以当作没听见吗?这是个笨问题,她又没办法消失不见,只能面对问题。      从榕树後方走出来,她高傲的对他扬起下巴。「笑死人了,我干麽等你?」      「你在这里不是为了等我吗?」      「我只是睡不着,出来透透气。」这怎麽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?果然,何尹涛笑得更是合不拢嘴了。      「没想到你这麽惦记着我相亲的事,是不是很好奇我相亲的对象?」      「我没有兴趣知道少爷跟什麽样的女人相亲!」      「女人就是口是心非。」      「我才不是口是心非!」她急得想跺脚。      顿了一下,他豪迈地放声大笑,她一时傻眼了,他在笑什麽?      她在意的模样让他感到心满意足,他带着无比宠爱的口吻道:「你真是太可爱了。」      她的额上出现三条线,他笑得莫名其妙就算了,干麽迸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?「我们不是在探讨这个问题吧!」      「我只是在陈述现在所看到的画面,你真的很可爱。」      这个意思是说,她现在看起来很可爱……更正确的说法是,她现在的反应很可爱……换言之,他根本是在取笑她嘛!算了,她已经被他刺激到头昏脑胀,冷静不下来,还是快点转身走人。「我懒得理你了。」      「这麽快就要落跑了吗?」他没有伸手将她拉回来,因为算准她会自动停下脚步,谁教她最受不了他的刺激。      「我只是累了,想回房间睡觉。」果然,她停下脚步转头反击。      「我看你精神好的不得了,还会瞪人。」      「瞪人不需要花费多少精神。」她觉得跟他说话比较耗神。      「你连回嘴的力道都在水准以上,怎麽看都不像精神不振的样子。」      「病得奄奄一息的人都会被你气到从病床跳起来,何况我只是精神不佳。」她真的很想控制自己的火气,可是声音不自觉地越飘越高,下一刻她突然冲过去狠狠咬他一口,那也不会太奇怪。      病得奄奄一息的人才会被她吵到从病床上跳起来吧。他还是识相的将这句话吞回肚里,因为她看起来就像正在倒数计时的定时炸弹,若是他再激怒她,很可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。      「你还有什麽话要说?」      「我们言归正传,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今天相亲的结果如何?」      这个男人真的让人很想试试看自己的拳头究竞有多硬!她恶狠狠地白他一眼。「你这个人真的很好笑,我刚刚不是说了,我不在意你跟什麽样的女人相亲,也不在意你相亲的结果。」      「你有必要这麽激动吗?」他突然大步走向她,见状,她先是一征,接着惊吓的连连地往後退,直到後背抵着榕树,无路可退,他才停下脚步,两人隔着三公分的距离,他咄咄逼人的俯下身,直视她的眼睛。「难道你是怕我发现……你很在乎我吗?」      「……你这个人的脸皮真的很厚,我干麽在乎你?」她还以为自己的心脏会停止跳动,他看出来了吗?不行,她要撑住,绝对不可以让他发现。「我不在乎,一点都不在乎!」      「好吧,不在乎,那我就不必向你报告今天相亲的结果。」      「我又不是你妈,干麽听你报告?」      「可是,我还以为你很想知道结果,因为这关系我是否找到取代你的女人。」      她瞬间羞红了脸,原来他的在乎是这个意思。      清了清喉呢,她努力保持镇定。「我当然想镇定结果,可只是一次相亲而已,应该还看不出你们未来的发展吧。」      「这倒不见得,今天那位蓝小姐挺合我的胃口,我很乐意跟她试试看,说不定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丁雨菲这个女人。」他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,直起身子,转身离去的同对丢下一句话。「相信以後我不会一直纠缠你不放了。」      她整个人呆住了,这不是她想像中发生的状况,还以为至少要再等上一段时间……他们真的要结束了吗?她感觉自己的魂魄好像被带走了,身子一软,整个人沿着树干跌坐在地上。      她说服自己,这是最好的结果,要断不断,只会让自己的心一直吊在半空中,心思还是绕着他打转,如今,真的要完全放下了,以後再也不必为这个男人牵挂了。      虽然两个人一见面就斗个没完没了,可是连续几天见不到人,又会不自觉的担心他是否安好。以前,只当这是一种习惯,就好像家里养了小猫小狗,见不到,难免会担忧,如今方知,这不是习惯,而是牵挂。      她究竞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将他放在心上?      也许,从他坚韧不拔的往树上爬,想来到她的身边,却总是回到原点,她就记住了他。他的骄傲、他的坚持、他的不服输,那一刻已经悄悄钻入她的少女心……然而,这一切都过去了,属於他的记忆该清空了。      这个世界上当然不是只有丁雨菲一个女人,可是即使每个礼拜都安排一次相亲,在他脑海晃来晃去的依然是丁雨菲这个女人。      突然之间,他觉得自己变成一个笑话,打定主意给自己机会多看看其他女人,纠反而认清楚一件事——她对他而言不是一个挑战,而是渴望拥有的珍宝。      何尹涛拿起好友为他斟满的酒杯,一口气千了。      「最近喝酒怎麽不找丁雨菲?」严朔忍不住取笑一脸落落寡欢的男主角。      「丁雨菲是不是又让你受气了?」樊莫臣一双勾人魂魄的电眼不安分的在酒吧左右乱飘,叹了下,近来的女人比玫瑰还热情奔放,再也找不到像茉莉般的小白花了。      何尹涛往後一靠,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,云淡风轻的落下一句话。「冷却一下不是坏事。」      严朔惊讶的挑起眉。「你想通了吗?」      「想通什麽?」樊莫臣好奇的问。      「不要一味的横冲直撞,偶尔放开手,也许会激出一个人的真心。」      「你确定会激出一个人的真心吗?」樊莫臣不怀好意的瞅着说话的何尹涛。「说不定还来不及激出对方的真心,反而让其他的人趁虚而入。」      何尹涛皱眉,瞪好友一眼。「这是什麽意思?」      「丁雨菲就像一块诱人的巧克力,少有男人不想沾一口。」      脸色一沉,他难道会不清楚丁雨菲像一块诱人甜美的巧克力吗?她当初愿意配合冒充他的情人,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想摆脱男人的叫缠。      「她不是那麽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女人。」严朔跳出来说句公道话,他们共事三年了,他见到公司内有不少人对她感兴趣,可是她的防线守得很紧,不愿意给任何人机会,除了秘书室的聚餐外,其他的聚餐一概不参加。      刚开始,他以为她是为了何尹涛,可是相处久了,便发现她有一层很刚硬的保护壳,至於是什麽原因让她有这层保护壳,她不是他的女人,他也不便追究。      「人心最难说了,何况是女人的心。」      「我不敢保证自己很了解丁雨菲,不过我敢拍胸睛保证,她绝不是那麽容易向某个男人投降的女人。」严朔故作漫不经心的瞥了何尹涛一眼,要不然,这小子忙了那麽多年,怎麽还在原地打转呢?      「若是遇到比阿涛攻势更猛烈,更懂得运用技巧纠缠的男人,我就不相信她的心不会产生动摇。」樊莫臣摇头反驳。      何尹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是啊,说不定他迟退没有办法攻破她的防线,正是因为太过温和、太不懂得使用技巧了。      「你不要故意吓唬他!」若不是这个家伙从小体弱多病,严朔真的很想揍樊莫臣一拳,这个家伙就是唯恐夭下不乱。      「我是就事论事。」      「除非丁雨菲对他无心,否则她不会那麽轻易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。」      半晌,何尹涛自言自语的道:「她对我有心吗?」      严朔戏禧的挑了挑眉。「你们在一起那麽久了,难道你还摸不透她的心吗?」      何尹涛回想他们之间有过的点点滴滴——      有一回他的父母去夏威夷探望爷爷、奶奶,丁爸丁妈放年假去日本玩,他家另外一个帮佣常姨因为丈失病了,临时请假一个礼拜,促使他和丁雨菲有了单独生活的机会。那时,她总是尽可能跟他保持距离,在那种情况下更是用心良苦,可在那个月黑风高下雨外加打雷的夜晚,事情出现变化。      虽然他是高大威猛又骄傲的男人,可是,他怕打雷,特别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,据说,是因为小时候他调皮却不小心将自已反锁在仓库里,当对外面正好雷声轰轰作响。      这事只有亲近的家人知道,丁雨菲不属於其中的一分子,不过那天晚上,她却主动跑来,坐在他床边的地板上,和他说了一夜的话,守护了他一夜。早上醒来,他看到她趴在来沿,当下那一刻,他发现幸福的味道原来是甜的。      从这件事来看,她肯定是在意他,否则她不会发现他的秘密,那一夜也不会当他的守护夭使。      但何尹涛又想起另一件事,有一回,他为了替她庆生包下整间餐厅时,她竟然毫不给面子的转身离开,让整个餐厅的员工看他笑话,当时,他又觉得这个女人对他根本是没心没肝没肺。      「眉头都打结了,还没想明白吗?」严朔伸手拍了一下何尹涛的唇膀。      回过神来,他叹了一口气,做出结论。「女人心,海底针。」      樊莫臣闻言爆笑出声,「我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。」      「其实女人也不是那麽难懂,喜欢就是喜欢,不喜欢就是不喜欢,她的脸上写得明明白白,不过,男人老是看得不明不白。」      「你花了很多对间研究女人嘛!」樊莫臣戏弄地挑了挑眉看向严朔。      「我在这方面远逮不及於你,不过是在我老婆的调教下,有一点点感触。」      「我只关心女人的长相,可没浪费时间研究她们的喜怒哀乐。」      「你真的只关心女人的长相吗?」      「男人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,进入眼中的第一个影像不就是她的长相吗?」      「是啊,可是,难道你对人的印象永远停留在第一眼吗?」      「当然不可能永远停留在第一眼,可是对我而言,第一眼是决定後面走向的关键,瞧对眼了,就很难讨厌,瞧不对眼了,就很难喜欢。」樊莫臣喜欢称自己是一个跟着感觉走的人,可换言之,就是很任性的人。      「那你的未婚妻究竞长什麽样子?」何尹涛突然迸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,不过却一脚踩到樊莫臣的痛处,教那张原本笑得灿烂的俊脸都僵住了。      「你找死吗?」这是樊莫臣的恶梦,他和从小指婚的未婚妻就见过那麽一次面……不对,正确的说法是,长大之後就见过那麽一次,总之,那一面就教他整整一个礼拜没办法入睡,不是因为他的未婚妻貌若天仙,晚上忙着流口水作春梦,而是太恐饰了,想到以後要抱着她睡觉,他就失眠了!看到她的第一眼,他联想到的是古代专门上女方家提亲的媒婆,这还不可怕,最可怕的是她竟然肿得像一颗气球,那真的让人差一点心脏休克。      「我真的很好奇。」      严朔点头附和。「我也很好奇,为什麽到现在你还不敢带她出席我们的聚会?」      当事者都不敢面对了,又怎麽可能将那个女人带来参加好友们的聚会?樊莫臣转移话题,「今天晚上的男主角不是何尹涛吗?」      「可是,我们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你的未婚妻。」      「没错,不是说日子都定好了,明年过完年就步入礼堂,你应该赶快将她介绍给我们认识啊。」      这两个家伙是在等着看他的好戏吗?开玩笑,他岂是那种只会乖乖坐着等死的人?「我们能否顺利步上结婚礼堂,不到最後一秒钟,谁也说不准。」      何尹涛挑眉,「难道你准备逃婚?」      「别闹了,樊妈可受不了这种刺激。」严朔拧眉。      樊莫臣各通给他们一个冷眼。「你们少说风凉话了,难道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?现在不只是「莫阁」追布台湾,连「莫城」都打出知名度了,我有可能放着不管逃婚吗?」      「那就接受命中泣定的姻缘吧。」何尹涛安慰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胯,脸上的表情却是幸灾乐祸,总算有人的情况跟他一样悲惨。      「同意,樊家交发满天下,樊妈偏偏为你挑上这门亲事,可见你们两个真的是缘定今生。」这可是严朔的真心话。当然,长相这种事很难控制,小时候明明粉嫩的,女大十八变,竞然变成了小胖妹,那也是没办法的事。      事不关己,就会说一些五四三的话l樊莫臣无比心酸的,「如果我结婚那一天,你们还说出这样的话,我一定会跟你们一刀两断。」      「唉,我和丁雨菲明明是缘定今生,为什麽一直看不到结婚的影子?」      咦?严朔扬眉一笑。「你已经看清楚她就是你的一辈子了吗!」      「这个小子从以前就常嚷着要将丁雨菲娶回家啦。」      「嘴巴上说的是一回事,真正的心意是另一回事。」      「原来你到现在才心口合一啊。」樊莫臣调侃道。      他一直心口不一吗?何尹涛不可否认,过去嘴巴上嚷着要跟丁雨菲结婚,但侧试她的反应的成分居多,可是她若真的点头说好,他还是会开开心心跟她步入结婚礼堂。对他来说,结婚的物件是她,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,因此,她对他来说是不是一辈子,从来不是他必须思考的问题,再加上他一心想驯服她,不管在别人眼中,或是他自已的认知当中,丁雨菲代表「挑战」的成分比「一辈子」的成分多。      「想清楚了,就拿出全身的力气把人追回来。」严朔可不想看到好友一直处在这种要死不活的状态下。      「我想清楚了,她可不见得想清楚了。」      「原来,你是在等佳人啊。」      「我不好受,地当然也要吃点苦头。」      严朔好笑的摇摇头,这个幼稚的男人!      「小心一点,别让其他人趁虚而入。」樊莫臣还是喜欢吓唬他。      「你是不是想继续讨论你的未婚妻?」何尹涛威胁的瞪了他一眼,这会樊莫臣终於乖乖的闭上嘴巴,转头专心欣赏酒吧里的漂亮美人。      他不是不担心有人趁虚而入,对间拖得越久,愈无法档住虎视耽耽的男人,不过,他可没有那麽多的耐心,在危机发生前,他就会伸手抓住她了。她是他的,没有人可以将她从他身边带走!      秋日渐渐接近尾声,冬天的脚步越来越近,街上的景色已经染上了一层寒意。      以玻璃帷幕跟外面隔开的这个世界,弥漫了圣诞佳节的气息,充满了欢喜,可是丁雨菲此刻的心情更贴近外面那个世界。      若非尹月姊姊约她出来,这种日子她比较想窝在房里睡大头觉。      「尹月姊姊不要一直盯着我,有话直说,不要这样欲言又止,我会浑身不舒服。」虽然她和尹月姊姊每个月都会聚餐一次,可临时更动时间,这还是头一遭。      何尹月优雅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,可是声音有着明显的激动。「我本来是希望你自己开口,可是看你的样子,我不问,你就不会说,那我只好直接问,你们两个究竟发生什麽事?我竟然听到一个很荒谬的传闻,说我弟跟别的女人在交往,这怎麽可能呢?」      事到如今,有些事她必须老实说了。「夫人不喜欢我,当初没有反对我和何尹涛在一起,是不方便当着何奶奶的面提出异议,可是私底下,夫人一直在帮他安排相亲。」      「这个我知道,为了相亲的事,我弟向我抱怨过,我因此也跟我妈有过几次争执,但就我所知,每次相亲都是我妈没计他赴约的,你应该跟我一样清楚,他向来讨厌被人家牵着鼻子走,相亲对他来说,根本是忍无可忍的事。」      「他已经改变心意了,他发现其他的女人比我更讨人喜欢。」她以为自己本来就没有期待他坚定不变,可是当「变心」真的发生在他身上,她还是受伤了,原来,她渴望他是真心可以至死不渝。      何尹月根本不相信。「这是他说的吗?」      「对,他亲口向我表示想跟相亲的物件试试看,而且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。」虽然很想将他完全逐出脑海,可是每天晚上,还是会不自觉地留意停车场的动静,他回来了吗?他什麽时候回来?他和那位元相亲的物件进展得如何?他不再打扰她,是不是表示他正深陷热恋?      真是讽刺,如今见不到面了,才发现他早就占满她的心思意念。      略一思忖,何尹月若有所思的笑了。「如果现在你身边出现一个殷勤狂热追求者,你想他会有什麽反应?」      「这是什麽意思?」      「我说啊,他一定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双。」      是吗?丁雨菲一笑置之。      「我们来打赌。」何尹月迫不及待的将手伸出来,准备打匀勾。      「尹月姊姊忘了吗?他现在跟别的女人在交往。」      「你见到的不等於事实,在我看来,他八成是被你惹火了,才故意用其他的女人来刺激你。」      「他不会这麽幼稚吧。」      「当一个男人为爱疯狂的时候,他可以变得超级幼稚,你敢跟我打赌吗?」      「他只是想驯服我,并不是真的爱我。」      「因为认定他只是想驯服你,并不是真的爱你,所以你才拒绝他吗?」      她沉默下来,是啊,其实夫人私下警告她,只是阻止她接受他的原因之一,更重要的原因是不确定他对她是否真心。何尹涛如何伤害女孩子,她见过太多了,撕毁人家的情书不过是其中一件小事,还有更教人对他的无情感到心寒的举动。      他大四那一年,某日她正巧放温书假,便帮忙送报告到学校给他,无意间撞见一个女孩子向他表白,他拒绝人家也就算了,竞然还冷酷的批评人家是爱慕虚荣的麻雀,那女孩伤心的跑开时不小心跌了一跤,他竞然视而不见的转身走人。      正是因为此事,她更是不断提醒自己不可以对这个男人怀抱任何期待,她对他的价值在於「得不到」,若是「得到了」,她说不定也会变得跟那些爱慕者一样。      平心而论,换成是她,不喜欢对方,也不会给对方机会,可是每当想像那些残酷的言语是针对她而来时,她就难以忍受,或许,是因为她比自己想像的还在乎他,才会宁可拒绝他让自己在他眼中一直是最特殊的存在。      「我上次问过你,如果他是真心的,你怎麽说?」      「现在说这些都是多余的,他身边已经有另外一个女人了。」      「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,至於其他状况不在考虑范围。」      「这个假设情形并没有发生,我没办法回答。」      「你在逃避问题。」      没错,因为她心里很明白,若他是真心的,他又死命的对她纠缠不放,只怕她的心再也无法对他刚硬。      「我不知道,许多事情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,还必须考虑当时的其他状况。」      「我不是在帮自已的弟弟说话,而是真心认为,你应该认真面对这个问题——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,你会不会接受他?」      这个情况真的很可笑,他都已经将她抛到脑後了,再来关心他对她是否真心,这有什麽意义?是啊,没意义,这是傻子才会干的事,可是这一刻,她竟然开始思思考,若他对她是真心的,她究竟有没有勇气跟他一起面对何夫人?      她不知道,真的不知道,虽然别人都以为她个性强悍,事实上她是一个遇到问题,首先会选择逃避的缩头乌龟,除非,她有不得不战斗的理由。      她是一个讨厌伤脑筋的人,不管是什麽事情,总是尽可能简单化,省得整死她的脑细胞,可是现在,她竟然为了一个不存在的问题搞得脑袋快要爆炸了,这是不是很可笑?        第五章      她真的很可笑,可是,问题已经深入心底了,脑子不听使唤,日也思,夜也想,最後只能索性找事情忙碌教自己没闲工夫想太多,而郑雨浩是她往来比较密切的朋友之一,又很乐意陪人家打发时间,这种时候当然是找他了。      不过,这个家伙干麽用这种表情看她?丁雨菲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。「你干麽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?」      「学姊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有多麽激动!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出来吃饭,第一次……好像在作梦喔!」郑雨浩恨不得可以扑过来抱住她,可是为了避免被她揍成供人观赏的熊猫,还是强忍下心里的冲动。      「是吗?」      郑雨浩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。「你真会伤别人的自尊心。」      「我一向不记得这种小事。」      「你对我未免太没良心了。」      「你对我也用不着太有良心,我不会怪你。」她是一个很公平的人。      他摆了摆手,决定此事就此打住,因为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。「学姊,那件事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?」      「哪一件事?」她的脑子最近太乱了,实在反应不过来。      郑雨浩真想拯胸顿足,不过有求於人,还是别太计较。「充当我的女朋友,跟我回家见父母。」      她连一句话都懒得回他,只送他一个白眼,这件事不是早就谈完了吗?      双手合十,他很乐意向学姊下跪拜托,不过先决条件是——这间餐厅先清场。「学姊帮帮扮嘛,那个高材生成天问我怎麽不带女朋友回家,我要是再不带你回家亮相,他们就会发现这是谎言。」      「那本来就是谎言。」      「如果让高材生发现这是谎言,我就一辈子在她面前抬不起头了。」      一辈予?她突然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,似笑非笑的扬起眉。「你会不会太在乎那位高材生了?」      「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,我怎麽可能不在乎?」      「这真的只是尊严的问题吗?」      「不是尊严的问题,那是什麽问题?」      双手靠在餐桌上,她斌兮兮的倾身向前,故作神秘的压低嗓音,「我突然有一个想法,那位高材生是不是喜欢你?」      「喜欢我?!」郑雨浩一副颜面神经失调的样子,觉得突然一阵冷风袭来,教他打了个寒颤。「这个笑话会不会太冷了?」      「难道你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吗?」      「不可能,她在我面前总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,哪像个爱慕者?」      「法律上有规定爱慕者应该是什麽样子吗?我倒觉得她很特别,因为她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样,也因为她不像其他的爱慕者,才让你将她搁在心上。」      怔了一下,他坚定地摇摇头。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。」      「果真如此呢?」      「学姊你别吓唬我了。」他看起来好像真的被吓到了。      见状,她若有所思的笑了。「你很怕她吗?」      「我对优秀的女人一向充满畏惧。」      「我也很优秀,怎麽没见你对我充满畏惧?」      「你是很优秀,可是她不同,她不是普通优秀,是超级无敌优秀……」话未尽,他两眼猛然睁大,高材生怎麽会突然出现在眼前?!更夸张的是,降在她身边的男人竟然是何尹涛!      「你怎麽了?」顺着他的目光,她往後一瞧,目光对上何尹涛的那一瞬间,全身顿对僵硬。      蓝怡晴强行拉着何尹涛过来打招呼。「好巧,居然在这遇到你,这位就是你女朋友吗?」      虽然有四支利静等着射穿他的心脏,但这一刻,郑雨浩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。「对,这位就是我女朋友,比相片还漂亮吧。」      蓝怡晴欣然点头一笑,热情地向丁雨菲伸出手。「你好,丁小姐,久仰大名了,我是跟郑雨浩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,蓝怡晴。」      丁雨菲不自觉的猫了脸色铁青的何尹涛一眼,才缓缓伸手回握。「你好,我也是久仰你的大名,他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这位高材生。」      「我哪有常常提起她?」郑雨浩满面通红的瞪着丁雨菲,真担心蓝怡晴藉机嘲笑他的「念念不忘」,可是蓝怡晴好像没听见似的,目光始终落在丁雨菲身上。      「我们先去用餐,就不打扰你们了,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喝咖啡。」蓝怡晴有礼的欠个身,旋即勾着何尹涛的手回到他们预约的位子坐下。      「她不会真的想跟你喝咖啡吧……不过,她怎麽会跟何尹涛在一起?」郑雨浩忍不住盯着走到餐厅另一边的俊男美女。      丁雨菲当然知道那两个人为何在一起,可是她没心情满足对面男人的好奇心,只想做一件事——一脚朝他瑞下去。「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?」      郑雨浩惊愕的两眼圆瞪。「我疯了吗?」      「你不得不对你父母撒谎,我还可以理解,可是当着那个女人面前撒谎,难道不怕我把你宰了吗?」就好像她,若不是因为在意何尹涛,根本不会顺着郑雨浩的谎言……这麽说起来,他们两个还真是半斤八两!      「刚刚那种情况下,我怎麽拉得下脸呢?」他自尊心可是很强的,尤其在一个从小将他踩在脚底下的女人面前,更是要争一口气。      「你不敢认真面对自已的心情?」      「我唯一心动过的女人就是学姊,我可以对夭发誓。」他赶紧举起手。      「人很容易看透别人的心,却往往看不透自己的心。」      「学姊不要硬将我跟她凑成对。」     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。「你就继续欺骗自己,我懒得浪费唇舌了。」      「学姊刚刚没有拆穿我的谎言,不就表示学姊愿意给我机会吗?」      「我是懒得跟你计较。」      「所以学姊不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,对吗?」      翻了一个白眼,她决定闭上嘴巴。      「学姊……」      「你再罗唆个没完,害我用餐的兴致没了,我就直接走人,你猜,那位蓝怡晴小姐见了会有什麽反应呢?」这是警告他,千万别惹火她。      郑雨浩立刻安分的当个哑巴,不管这顿晚餐有多麽难以下咽,他绝对不能在那个人面前闹笑话。      丁雨菲无声一叹,原来人都喜欢当缩头乌龟,不过,希望这个小子赶快看清楚自已的心,免得走上一段冤枉路,累了自已,也折腾对方……但,她自已不也一样吗?不,她跟郑雨浩的情况不一样,他只要愿意面对自已的心,就可以跟他的青梅竹马在一起,而她和何尹涛之间还存在着许多问题。      若非在丁雨菲面前说了大话,表示不会再一直对她纠缠不清,何尹涛早在第一时问就拉着她离开餐厅。      他强忍着不要转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,固为这个坐在他对面,跟他一直在「作戏」的女人,才是他眼前必须解决的问题。      用过主餐,待服务生选上咖啡,何尹涛懒洋洋的开口问了,「那个男人就是你想跟我论及婚嫁的原因吧。」      蓝怡晴闻言一惊。「……我不懂你在说什麽。」      没关系,他可以更详细的为她解惑。「不懂有两种可能——一种是你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心,一种是不想向我坦白,你是哪一种?」      她仍旧嘴硬,「我还是不清楚你到底想说什麽,你有话直说,不要拐弯抹角。」      「你对我根本没有兴趣,就好像我对你没有兴趣一样,不过,为了某种目的,我们都硬逼自己跟对方试试看,而那个男人就是你的目的。」      「你想太多了,我从小就看那个花花公子不顺眼。」      「他是个花花公子?」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,虽然郑雨浩出现在丁雨菲身边的时候,他正在国外读书,可是为了守护他的女人,他一直都有密切泣意她的交发情况,当然知道这号人物。他透过人脉,花了不少工夫研究确定郑雨浩没有危险性,丁雨菲只当他是跟屁虫,可没想到这个小子会是猎艳高手。      「对,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,每次见到的女伴都不是同一个,他的花名从小学就广为人知,真是令人倒胃口的男人。」      他双眼微眯,丁雨菲跟那个小子在一起未免太危险了!但这事暂且搁下,他得先处理眼前这个女人的问题。「虽然看他不顺眼,可是又被他吸引,所以更教人生气,是吗?」      「我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!」蓝怡晴有些气愤的皱眉。      「若是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,你不会带我过去打招呼。」      「朋友见面打一声招呼,这是一种礼貌。」      「你可以单独过去打招呼,用不着将我带在身边。」      没错,她是刻意将何尹涛带到郑雨浩面前,这其中有宣誓的含意——她可以找到比他郑雨浩更好的物件,他不必担心,她绝对不会接受家人的安排跟他凑成一对。可是,她总不能向何尹涛坦白道出自已的心情,只好转而对他发动攻击。      「你还不是很喜欢丁雨菲?」      他豁然明白了。「看样子,你花了不少时间研究我……不对,你研究的物件应该是丁雨菲,而我就成了你利用的物件。」      蓝怡晴懊恼的咬着下唇,真是太粗心了,一时心急,竟然说溜嘴了。      「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,你想利用我,也要我愿意配合,基本上,我们是互利帮忙,各蒙其利。」      事已至此,她素性从实招来。「因为郑雨浩的关系,我见过丁雨菲的相片,正巧,前阵子她陪你出席公益活动,因而得知你们是男女朋友。」      「正因我们是情侣,丁雨菲对你来说一点威胁也没有,因此没有将她放在心上,可是没想到我母亲会安排我跟你相亲,让你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。」      「请你搞清楚,我从来没有将丁雨菲视为威胁,不过,你有一点说的没错,我猜你母亲大概不喜欢丁雨菲,才会帮你安排相亲。」略微一顿,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澄清。「我不是利用你,而是真的想跟你试试看。」      「若非丁雨菲的关系,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对象。」      「这一点我不能否认,我确实是因为丁雨菲才会泣意到你,可见了几次面後我是真心想跟你深交,说不定我们两个是天造地没的一对。」      「当朋友,我们应该合得来,可是当情人,我们之间产生不了火花,如果你愿意面对问题,相信你会跟我有相同的看法。」      「婚姻是很现实的,再多的情爱也会在平凡的生活当中磨掉,你应该是个很实际的人,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。」      「你一定严重缺乏冒险犯难的精神。」「嗯?」      「如果想抓住那个男人,你就要拿出冒险犯难的精神。」      「我对那个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!」蓝怡晴的嗓门不自觉的往上扬。      「我们今天在这里遇到他们,应该不是巧合的吧。」      这会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没错,因为郑家人有意无意的透露讯息,她不知不觉就将此事放在心上,更不知不觉挑此时约何尹涛来这里用餐。      「我同意婚姻是很现实的,可是因为如此,就违背自已的心意,跟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,这是懦夫的行为,我绝对不容许自己跟懦夫扯上关系,难道你想吗?」      「我并没有违背自已的心,我是真心期待我们可以成为夭造地没的一对。」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气势当然也越来越弱。虽然满心期待,可是一个多月下来,他们之间的距离连一步都没有缩短,不得不承认,她对自己太有信心了。      「你的心在那个男人身上,而我的心在那个女人身上,你还相信我们可以成为天造地没的一对吗?」      沉吟了半晌,她反过来问他,「秦阿姨不喜欢丁雨菲,即使你们结婚,她也不会有好日子过,说不定将来她会恨你,你还是不肯放弃吗?」      「我有信心守护自己的女人,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委屈。」      这一次换她笑了。「你对自已真的很有信心。」      「是啊,可是唯独对她例外。」他转头誉向餐厅另一边的丁雨菲。      顺着他的目光,她好心的提醒他。「郑雨浩真的很喜欢她。」      「她不喜欢年纪比她小的男孩子,刚刚只是当着我们的面,她不便拆穿郑雨浩罢了。」那一刻,他真的气炸了,只想着她竟敢背着他跟别的男人乱来,可是冷静下来,心里又很透彻,如果她真的喜欢郑雨浩,他们老早就在一起了。      「我不清楚她对郑雨浩的想法,可是我肯定郑雨浩很喜欢她。」      「是吗?」他不由得皱眉,虽然这个小子对他一点威胁也没有,可是就像喉呢卡了一根小小的鱼刺,不会要命,却绝对不能放着不管。      「若非他很喜欢丁雨菲,老提起她,还拿出合照献宝,我也不可能知道她这号人物的存在。」略微一顿,她又补充说明,「不单是我,郑家每一个人都知道她,而且视她为郑家的媳妇人选。」      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,他就不能坐视不管了。「我不会让郑雨浩继续出现在她身边,可是你的幸福,必须自己争取。」      「他不是我的幸福!」      「女人就爱口是心非。」      「我没有!」      「如果知道那个小子的心也在你身上,你还会这麽坚持吗?」见她好像被雷劈到般呆住,他睑上的笑容更深了。「这是我的看法,信不信由你,不过你是聪明人,想知道答案,就一定有办法找到答案。」他优难的拿起早就冷掉的咖啡,慢慢品尝,目光不经意的又飘向餐厅的另一边,可是此时佳人已经离去了。      毫无预警,从小到大几乎不生病的丁雨菲竟然病倒了,她觉得自己快死掉了,全身热烫的,一点力气也没有,甚至连打电话求救的力气都没有。      而且,虽然这个时候很需要父母陪在身边,可是父母难得出去旅行,她绝对不能惊动他们。这点小病不会击垮她,甚至,她觉得自己病了是一件好事,大病一场醒来之後,说不定她会发现自己对何尹涛的感觉是错觉,就算他要跟别的女人结婚,她也不会在意。      是啊,她不会在意,可是,为什麽一想到他对蓝怡晴绽放笑容的样子,她的心脏就痛得好像快要爆炸开来?他是一个吝于给女人笑容的男人,因为会招来不必要的晰肋,如今,蓝怡晴可以得到他的笑容,就表示她不同于一般的女人。      她真的好难受,头好痛,喉呢好乾,身体好沉重……会不会一觉醒来,她已经变成小天使升天了?      那在她变成小天使之前,可以让她喝一杯水吗?不过,不管她多麽努力,眼睛仍张不开,更别说是下床喝水。      就在她陷入无边无际的奋斗中,她感觉有人靠近床边,过了一会,对方将她从床上抱起来,然後是一阵晃动……发生什麽事?她想睁眼搞清楚情况,无奈眼皮太沉重了,不听使唤。      她讨厌陷在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境中,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,可是很奇怪,此刻她感受到的不是恐惧,而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,好像有人在对她说:不用担心,我会照顾你……是他吗?是何尹涛吗?除了父母,唯有他可以给她这种感觉——天塌下来,他也会帮她顶着。      她继续跟黑暗对抗,想搞清楚这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,此刻他就陪在地身边,终於,当丁雨菲睁开眼睛时,她已经睡上整整一天了。      她环顾一圈,看目光触及到的景物,这里应该是住家附近的小型医院,接着侧头往右一瞧,就见到何尹涛趴在病床边,紧紧握住她的手。      果然,在她昏睡的时候,陪在身边的人是他,不过,他怎麽会发现她病了?     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静静的看着他,即使双畔紧闭,阳刚俊朗的五官依然可以见到那股莱鹜不驯的霸气,不过,这正是他吸引女人的地方,即便是她,明明恼他气他,但见到他举手投足问散发出来的男子气概,芳心还是会一阵悸动。      有时候她会想,如果他们两家不是主人和佣人的关系,他们是不是会成为一对幸福的恋人?哪像现在,虽知两人没有未来,两人之间却又不时引爆火花,她没办法抗拒他,就好像他老是面对她的臭脸,还是要招惹她,他们就是这麽莫名的吸引着对方。      她情不自禁举手触摸他的眉、眼、鼻、唇……好的一张脸,难怪女人明知道这个男人好比一只蜘蛛,而她们之於他不过是虫子,还是奋不顾身的陷入他的网中。她们这些虫子变成他这只蜘蛛的食物,恐怕还会觉得自己很幸运,就怕这只蜘蛛看了一眼自己,不但没有胃口,还一脚瑞开。      她的触摸惊动了他,他倏然张开眼睛,看见她清醒了,连忙坐直身子,同对伸手摸她的额头,确定没有发烧才松口气。「你觉得如何?」      「我好渴,想喝水。」      他赶紧起身帮她倒了一杯温开水,扶着她坐起身。她喝下温开水,但还是渴,他再倒一杯,喝下第二杯温开水後,她觉得喉呢舒服多了,摇了摇头,表示够了。      「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怎麽照顾自己的?生病了不会求救吗?如果不是我去找你,现在你已经烧成笨蛋了!」他不应该对病人发飘,可是想到昨天她的情况,他的心就忍不住颤抖,若非半夜睡不着,决心速战速决找她摊牌,爬上小屋外面那棵榕树要进屋找她,碰巧落地窗没有上锁,不然没人会发现她像个火炉一样烧得红通通的。      她的身体还是软纬绵的,一点力气都没有,可是碰到这个男人,她的嘴巴就像填满子弹的机关枪,不能不对他发射,「是我变成笨蛋,又不是你,你干麽在乎?」      「是啊,我干麽在乎你这个可恶的女人?我应该不要管你,就让你烧成笨蛋!」      「来不及了,下次记得别管我。」      「一次不够,还想再来一次吗?」      「对,我就是爱生病,这是我的事,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。」      「你是我的,怎麽会跟我没有关系?!」若非她是病人,他一定会狠狠吻她,接着压在床上狠狠蹂呵,教她认清楚,她全身上下都属於他。      这是第一次,他没用戏蟾的语气对她宣示所有权,他话语中的担忧,更不像仅是为了驯服她而装出来的,正因为她也同样的在乎这个人,所以她很清楚他此刻有多认真。      怔了一会,她轻叹了口气,突然伸手圈住他的脖子,吻上他的唇。      这个吻很轻很柔,可是转眼间,何尹涛已经夺回主权,将前一刻闪过脑海的画面付诸行动,吻得既霸气又缠纬,深深将他的气息、他的味道路印在她身上,接下来他应该将她压在床上,可是身在医院,实在不好太放肆,点到为止就好。      好一会他终於放开她柔软诱人的小嘴,转而紧紧抱住她,语带宣誓的道:「你是我的,别妄想逃离我的身边。」      这一刻待在他的怀抱,感觉到他对她的占有欲,也感觉到他对她独有的温柔,她终於确信这段日子以来的阴霆一扫而空了,他又变回她的何尹涛,可是……她呐呐的道:「那位蓝怡晴小姐怎麽办?」      「我和她什麽都没有,如果不放心你可以一脚瑞开她,我可以保证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你的对手。」      「我又不是野蛮人。」她比较想一脚瑞开的人是他。      「为了你心爱的男人,你只好变成野蛮人。」      她推开他,皮笑肉不笑的对他挑着眉。「你什麽时候变成我心爱的男人?」      「我不是一直都是你心爱的男人吗?」他语带撒娇的朝着她笑。      「你在作白日梦吗?」她应该对他凶一点,可是生病的人在气势上本就矮了截,面对他如此孩子气的笑容,她更不可能扮演恶婆娘的角色。      「我知道你嘴巴拗,不愿意承认,没关系,我们心知肚明就好了。」      「没见过比你还会自圆其说的人。」      「我是自圆其说吗?好啊,那你对天发誓,说这不是事实。」      这个男人最擅长挑畔了,不过,她的脑子又没烧坏,干麽跟着他瞎起哄。「我才不会那麽无聊,没事发什麽誓。」      「你根本不敢发誓,因为我是你心爱的男人,一直都是。」      「地球明明是圆的,你硬要说是橄榄状,我能说什麽呢?我管不住你的嘴巴,你爱说什麽就说什麽,我不跟你说了,我现在饿到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。」她软纬纬的躺下来,肚子很有默契的挑在这个时候咭噜咭噜叫。      「我都忘了,你昏睡了一天,这会儿肚子肯定饿扁了。」他帮她拉好被子,轻担了一下她的脸颇。「我出去帮你买点清粥小菜,你在这里等我。还有,打个电话给丁爸丁妈,你昏睡对,他们正好打电话给你,是我接的,他们知道你病了,虽然有我照顾,他们还是会担心。」      她点点头,接过他从置物柜拿出来的皮包,目选他离开病房同时取出手机联络在南部度假的父母。      大病一场之後,她不得不认清楚一件事——她想跟何尹涛在一起的念头,再者只怕她选择继续逃避,他也不会容许,他已经开口了,她别妄想逃离他的身边。      她想跟何尹涛在一起,可是夫人绝对不会接受她,怎麽办?      丁雨菲苦恼的走过来又走过去,一会累了,素性在床活坐下来,可是过了一会,又忍不住站起来,开始烧着房里走来走去……就这样,她时走时坐,绞尽脑汁,想着如何为她所处的僵局找出一个解决之道。      她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世,但是可以改变夫人的态度,当然,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问题是连试都没有试过,怎麽知道行不通呢?是啊,事在人为,夫人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,如果大家都站在她这边,夫人一定会软化。      不过,她很享受他们此刻的甜蜜,这个时候要她找夫人谈判,她实在不愿恿,吓是事情卡在这里,一颗心就好像悬在半空中,感觉很不安……      「你在想我吗?」何尹涛像个幽灵似的从後面抱住她。      吓!她的心脏差一点停住,转头一瞪,同对抡起拳轻拯了下他的胸睦。「干嘛吓人?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?」      「我还以为你胆大包天。」      「这跟胆大包天没有关系,换成是你,保证你会吓破胆。」      「不会,我可是很乐意被你夜间袭击,你要不要试试看?」哪天她真的跑到他房间偷袭,可能会激动到感谢老天。      她选给他一个白眼。「你这个人的习惯真的很差,怎麽老是半夜偷闯人家的闺房?」那夭因为生病,没有力气担心落地窗是否上锁了,让他有机会进入这里送她去医院,可是经过这件事,她也不敢再锁上落地窗了,如果发生什麽状况,这里可是「逃生门」,不过,这也等於给了他自由迁出她房间的通行证。      「叫你来我的房间,你百分之百不肯,我只好辛苦一点爬上你这儿。」言下之意,是他迁就她,她应该觉得很欣慰。      「这事若被夫人知道了,我肯定挨駡。」这男人以为这种坏习惯没有人知道吗?至少她父母都发现了,父亲会要求她发誓许下承诺,主要的原因就在这里。      「为了我挨点骂有什麽关系?我还不是为了你,甘愿当一个夜闯闺房的采花贼心他故作生气的低下头,用额头撞了一下她的额头,她吃痛的叫了一声,他却开心地咧嘴一笑。「说起来,我比较吃亏。」      「你以为我只是挨駡吗?挨駡事小,落个勾引少爷的罪名,我可担当不起。」      「可是,你确实勾引我啊。」      这令她想起何夫人的言语,心像被刺了下,她抬起脚,狠狠的朝他的右脚踩下去,他痛得差一点叫出来,还好及对闭上嘴巴。这对她来说还不够,她直接将他推向阳台。「你现在立刻滚出去!」      「我只是说出实情……不,是开个玩笑,干麽这麽生气?」      「这种事可以开玩笑吗?」      「你干麽看得那麽严重?说我勾引你,我也承认啊。」      「少爷勾引下人,没什麽大不了,可是下人勾引少爷,那就很难听了。」      「你有阶级歧视喔!」      「我是站在夫人的立场说话。」      「你别生气,明天我就找我妈摊牌,得到她的同意。你也知道,只要我坚持到底,她一定会妥协。」若他说出「不是丁雨菲,就不结婚」这种话,母亲能够不投降吗?当然,难免要经历一段煎熬。      她摇了摇头,「可以,为了我的事闹得熄火不宁,这会让我父母很难堪,现在绝对不能让夫人知道我们真的在一起。」      他不悦地眯眼。「你是要委屈我当个地下情人?」      「如果不喜欢,那就算了啊。」      这个女人真的很欠修理!他生气的将她推向墙壁,也不管他们制造了多大的声响,狠狠婚下身吻住她的嘴。他的吻激烈而狂野,像恨不得可以将她吞进腹中。以前吻她,他不是脚指头肿了一个包,就是嘴唇见红,今天她终於不再抗拒了,怎麽可以不吻个够!      她应该推开他,可是身体却做了不同的反应,她举起双手圈住他的脖子,热情的回应他的贪婪,最後连双脚都勾上他的腰,不难想像此刻的火花有多槛烈,他们情不自禁的滚到地上,两人吻得昏天暗地,完全忘了水屋的隔音没备不太理想。      叩叩叩!      丁母的声音略带不安的从房门外传了进来。「小菲,睡了吗?」      两人同对僵住,四片纠缠的唇终於稍稍分开,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,半晌,丁雨菲清了清嗓子,力持镇定回道:「我正要睡觉,却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。」      「摔伤了吗?」丁母想开门进来查探,可是房门上锁了。      「没事,只是屁股有点痛。」      「小心一点,赶快睡觉,明天还要上玻。」      「我知道,妈晚安。」      「晚安。」      听到母亲走下楼的脚步声,她娇嗔地推着坐在身上的男人。「起来啦。」      「好戏还没上场,怎麽可以起来?」他故意色迷迷的将目光停在她的胸口,因为刚刚的缠斗,她村衫的扣子松开两颗,挺立的酥胸微露,教人血液沸腾。      她见状娇羞的红了脸。「你别闹了!」      「我很认真,哪个正常的男人会把到口的美食推开?」这是他的心声,超想不顾一切将眼前的女人吃乾抹净。      「如果不想死得太难看,限你一分钟之内跟我保持三十公分以上的距离。」这明明是威胁,可此对她衣衫不整的躺在地板上,脸有未退的红晕,气势霎时弱了大半。      「我们可以换个地点移到床上,保证不会惊动任何人。」      「一,二,三,四……」      「好好好,别数了,我会起来,可是在这之前,我有句话一定要说清楚,以後如果胆敢再说「那就算了」这种话,我会让你付上昂贵的代价。」口头警告不够,他还配上阴狠的眼神以达到相吓的效果。      「你不是觉得委屈吗?」      「我又不是见不得人,当然委屈。」      「除了在夫人面前,你在任何人面前都见得了人。」      「一个人之差,就差很多。」      「你别再罗唆了,赶快起来啦。」她懊恼地又伸手推了他一下。以後要机警一点,要不然,真的会一发不可收拾。      何尹涛不再拖拖拉拉,选速的爬起身,而且安分的保持三十公分以上的距离,两个人在这麽窄小的空间里面独处,真的很容易不小心恳乱来。      「你别胡思乱想,我一定会找机会摆平我妈。」先前站在阳台的时候,他就从半掩的落地窗看到她心烦的走过来又走过去,想必是为了他母亲的问题伤脑筋。      「我还没有想清楚怎麽处理之前,你不可以跟夫人摊牌。」她知道,直接将他推上前线,这对她来说是最轻松的解决方法,夫人一定会觉得她很阴险。她和何夫人之间有过约定,既然她打破她们之间的约定,理当由她自己说明白。      「我妈最宠我了,我妈的问题还是交给我处理。」      「不急,这件事我们再慢慢讨论,总之,没有我的同意,你不可以擅自作主,不然,你就死定了。」她摆了摆手,再一次催促。「你赶快走啦。」      他送上一个飞吻,这才退回阳台离开。      见他离去,她关上落地窗,在床上躺了下来。是啊,不要再胡思乱想了,至少何尹涛不会让她孤军奋斗,这就够了。           第六章      不管参加什麽活动,只要是公开性质,丁雨菲都可以陪何尹涛出席,尤其像今天这种玫商聚集为某位商场大老祝寿的宴会,她甚至可以当着何夫人的面亲密的勾着何尹涛的手臂。不过人和人的关系改变了,互动模式也会跟着改变,这一点她完全没有意识到。      「这是什麽?」何尹涛看着她手上的饮科。      她疑惑的挑起眉,对於他有此一问感到奇怪。「香槟啊。」      「我也要喝。」他很自然的取走她手上的饮料,一口气见底,开心地点点头,同对将杯子交给经过的服务人员。「这个味道真是棒呆了。」      「你干麽不自己拿一杯?」      「你喝过的比较好喝啊。」他意有所指的瞧了她柔软的红唇一眼,她当下脸红了,娇填一瞪,他的手随即不安分的溜到她的背上,当然,马上被她一掌拍掉,他委屈的对她吸嘴,她好笑地誉了他一眼。      「我现在才知道你有多幼稚。」      「这还不是因为你,你对我的影响力真是太可怕了。」      「你不要为自已的幼稚找藉口。」      「这是事实,怎麽可以说是藉口呢!」他伸手从一旁经过的服务人员手上托盘拿了一杯红酒,先喝了一口,再放到她嘴边,她直觉的跟着喝了一口,他笑盈盈的歪着头瞅她。「怎麽样?有没有觉得比较好喝?」      她娇羞的轻滇。「你真的很幼稚!」      他靠向她耳边,像在撒娇,又像在诱惑的对她轻声呢喃。「你知道我现在有多苦吗?想狠狠的吻你,可是当着长辈们面前又不能太放纵,只能用这种方式稍稍解渴,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?」      一阵酥麻窜过四肢百骸,她力持镇定的面对那些好奇打量他们的目光,低声道:「如果你找得到没有人会打扰的地方,我可以给你小小奖励一下。」      「真的吗?」他两眼瞬间绽放比太阳耀眼的光芒。      「不要高兴得太早,这里应该找不到没有人打扰的地方。」      他一口将手上的红酒千了,递给经过的服务人员,兴致高昂的道:「你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,我一定会找到一处没有人打扰的角落。」      看着他忙碌飞奔而去的身影,她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明明是个大男人,可是又老像个小孩子一样……她突然觉得很内疚,若他知道她并不期待他找到那个隐密的角落,只是想藉机帮他们两个人降温,会不会不开心?他是个聪明人,是太高兴才没想到即使有这麽一个地方,只怕早有人捷足先登了。      「那个小子刚刚还烧着你打转,怎麽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?」何尹月拿着两杯香槟走过来,将其中一杯递给丁雨菲。      「……这儿太热了,他找地方透透气。」她害羞地吸了一口香槟,不算说谎,这里对何尹涛来说确实太热了,再不冷却一下,五脏六腑可能就要烧伤了。      何尹月笑盈盈的斜睨着她。「你们两个恋爱了吗?」      征住了,她不知道何尹月怎麽突然瑞出这麽一句话。      「你别想隐瞒,我一眼就看出来了。」      半晌,她终於冷静下来挤出话,「尹月姊姊忘了吗?我们一直都是名义上的情侣,只是前些日子闹了一点小脾气,稍微分开一下,他想去看看别的女人是否更适合,我又没资格反对,当然尊重他。可是看过之後,他还是觉得我们俩个是最佳拍档,决定回到原点。尹月姊姊也知道他的性子,他一向随心所欲,而我只能配合他。」      何尹月深深的打量了她一会,而後摇了摇头。「不一样。」      「嗯?」      「你们的关系跟以前不一样了。」     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停了一秒钟,可是很快就恢复平常,她暗自提醒自己千万别自乱阵脚。「我们一直都是这个样子,怎麽会不一样呢?」      皱着眉,何尹月不悦的撇嘴,「你太不够意思了,不告诉别人真相没关系,可是怎麽可以连我都瞒呢?」      是啊,她不应该隐瞒尹月姊姊,尹月姊姊一直那麽爱护她,疼爱,可是她很担心,一旦松口了,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开来。      「我又不是眼瞎心盲,你们望着彼此眼中已经熊熊燃烧着烫死人的爱火,怎麽可能看不出来?」      顿了一下,她语带不安的道:「尹月姊姊会不会说得太夸张了?」      丁雨菲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白痴,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。      何尹月素性从自己的皮包取出小镜子递给她。「你们的爱完全写在脸上。」      她根本不敢照镜子,可是不照镜子,又有那麽点作贼心虚的味道,那就猫一眼就好了,不过这一眼就吓坏她了……那是一张散发着粉红色氛围的面孔,难怪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。      「我一直很警觉的自我控制啊。」她迟疑的低声呢喃,不过何尹月还是听得一清二楚。      「你会自我控制,我弟可是完全不懂得自我控制的道理,他在你身上点火,你就情不自禁跟着他燃烧,你们两个爱得这麽热情如火,怎麽隐藏得了?」在旁边就可以感受到他们爱得如痴如狂的氛围,真是教人羡慕。      「是吗?」这种感觉真是令人不安。      「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什麽事,可是我很开心你们终於真的在一起了。」      「尹月姊姊,这件事不可以说出去。」      「我的嘴巴绝对不会闯祸,可是你们之间那种亲密的互动模式,早就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你们爱得多狂热。」      「从现在开始,我一定会提高警觉管好自已和何尹涛。」      「你不要太小看爱情的魔力。」      「我会努力小心。」丁雨菲不认为现在找何夫人摊牌是恰当的时机……虽说也许永远都找不到恰当的时机,可是她太享受如今的甜蜜对光,总觉得能拖多久就拖多久。尽管夫人还是会帮何尹涛安排相亲,可一次又一次的落空,希望夫人反而会认清楚何尹涛对她的决心。      「啊咯,我找到了!」何尹涛兴奋地跑过来,很顺手的勾住丁雨菲的腰,不过下一秒就被主人撵走了,但他很有再接再厉的精神,这一次他转而握住她的手,十指相扣,紧紧的,不容许她甩掉,同对发出警告,「你答应我的事最好不要黄牛,你知道我很小气,绝对不容许人家欠债。」      「我在跟尹月姊姊说话。」      「你们去忙吧。」何尹月狡黔的笑了,显然猜到怎麽一回事。      何尹涛对着姊姊眨了眨眼睛,算是表达谢意,随即拉着百般不愿的丁雨菲离开会场,躲进安全门後的楼梯间。      「这里保证没有人会打扰我们。」他将她抵在墙上。      「才怪,这里随对会有人进来。」这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了,尤其有些瘾君子最爱躲在这种地方污染空气。      「不行了,我好多夭没有吻你,再不满足我小小的渴望,我一定会爆炸。」他猛烈的靠过去堵住她的嘴,教她只能感觉到他唇舌的火热,其他的全抛到脑後。      他一碰到她,她就融化了,因为他是烈火,令她情不自禁想跟他一起燃烧,所以明知道此地太危险,她还是紧紧缠烧着他,忘情的回应他。      当两人终於愿意给彼此自由呼吸的空间对,头发乱了,衣服乱了,她的嘴唇是又红又肿,极为诱人。      「这下子麻烦了,你没办法出去见人了。」他笑得超级开心,好喜欢自已将她弄得这麽性感又迷乱。      「我们可以提早离开吗?」她没有心情对他笑,赶紧整理好头发衣着,拾起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晚宴包。      「长辈们已经见过我们了,提早离开应该没有关系,可是有一件事更重要,我们要尽快结婚,要不然我每天只能在梦里抱你,你不觉得很可怜吗?」他的口气好悲凉好委屈。      「你现在看起来跟可怜完全扛不上关系。」斗嘴归斗嘴,地不能不顾虑尹月姊姊刚刚的提醒,光看她刚才的失控,他们在谈恋爱的事只怕隐瞒不了多久。      「你对我真的很残酷!」      「如果我对你真的很残酷,你就没机会在这里对我乱来了。」她已经没办法像当初一样待他,因为她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了,今日的宴会,即使没教夫人看出真相,只怕也开始起疑了……看来,她要做个决定了。      「这只能止渴,根本不能解渴。」      「你再罗唆,下次连止渴的分都没有。」她推了他一下。「打个电话告诉尹月姊姊,我们先走了,万一夫人找我们,请她找个理由搪塞。」      「我们可以再来一次……好好好,别瞪我了,我先打电话就是了。」他认命的拿拿出手机,打定主意,待会回到家,他要加倍索取应得的权利。      与其等何夫人找上门,还不如她先送上门,这在气势上总是不会输人,即使丁雨菲的做法是如此卑微——跪在何夫人面前,请求何夫人成全她和何尹涛。      「你这是做什麽?」何夫人被丁雨菲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。      「我想跟何尹涛在一起。」从小到大,她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向人家低头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身上贴了「下人」这个标签,更不容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卑躬屈膝,可是如今她竟然向人家下跪,可见她有多在乎何尹涛。      何夫人毕竞见过世面,很快就冷静下来。「你说过的话现在还深深留在我的脑海,你不是说你对我儿子一点兴趣都没有,叫我别担心你会勾引我儿子,只要管好自己的儿子就好了?」      「我错了,其实从很久很久以前,他就一直搁在我心里,只是我害怕他对我不是真心的,於是强迫自己对他视而不见。」      「你知道他现在在跟相亲的物件交往吗?」      「他们已经分开了。」      「你说什麽?!」何夫人激动地抓住沙发的扶手,生怕自己会失控扑过去抓住她的肩睁。      「他和那位小姐的戏唱完了。」      「他亲口告诉我,他觉得怡晴很不错,会好好跟她交往……我知道了,是你从中破坏吧,你怎麽可以这麽自私?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跟怡晴交往!」昨天往纪老的寿宴上,她就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,两个孩子之间多了一分亲密,可是阿涛对小菲一向没规没矩,若有情人之间的举动也无须大惊小怪,她因此自我安慰,是她太多心了,没想到……      「他不是真心跟蓝小姐交往,只是想刺激我。」      「他不是那种随便允诺的孩子,既然答应认真相亲,就表示他决定放开你,如果你不要介入,即使他没有跟怡晴在一起,也会跟另外一个相亲的物件在一起。」      「他一开始确实想认真相亲,可最後只是更确定自己的感情。」      「只要你不在他面前出现,他终有一天会找到令他愿意安定下来的对象。」      「夫人真的只要他找到符合你标准的结婚的物件,而不希望他能跟深爱的女人厮守一辈子吗?」她总是不明白,父母可以为孩子劳碌一辈子,就为了给孩子留下美好的江山,可是为何往往在感情上成为孩子们得到幸福的绊脚石?      「你不要自抬身价,若非你从小生活在这里,阿涛根本不会将你放在心上,找相信只要他多看看其他的女人,就会发现比你出色的女人多得不得了。」      夫人是在说她很出色吗?她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?算了吧,她已经激怒夫人了,还嚣张的在老虎嘴上拔毛,这不是找死吗?「从小到大,他看过的女人难道会少吗?没有上万,也有成千。」      「你不要跟我顶嘴!」何夫人恶狠狠一瞪。      「如果夫人认为我可以取代,就不会老是担心我去勾引何尹涛。」      她说的没错,从这个丫头变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对起,她就开始意识到危险了,因此特别嘱咐丁管家夫妇,尽可能不要让丁雨菲过来主屋,理由是她不喜欢孩子吵闹。      可是防不胜防,阿涛还是在无意间遇到小菲,从此小菲更紧紧抓住阿涛的目光,同时抓住他的心。      本以为年轻的孩子身心还未成熟,尤其在感情方面好奇、好玩的成分居多,她心想过些日子,等新鲜感降低了,阿涛自然会转移注意才,再加上她私下给个暗示,教小菲不要靠近阿涛,情况必然好转,可是事实并非如此,他对小菲的迷恋竟是与日俱增。      她伤透脑筋,不知如何进免情况失控对,正巧阿涛要出国留学,当对,她就好像快溺毙的人抓住一块浮木,不禁松了口气,相信时间和距离会淡化儿子的迷恋,他在国外会遇到更多更出色的女孩子,小菲也不再特别了。再说,只要小菲进了大学交男朋友,他也不好继续缠着她不放。      没想到,手手静静过了四年,可这呀年的岁月却好像不曾存在,他们不过是回到原点,什麽也没改变,结果连婆婆都卷进来,帮忙他们两个变成男女朋友。      早在那一刻,她就认清楚这个丫头是无可取代,否则像儿子那麽娇傲的人,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孩子执着这麽多年,这一点说不定连他自个儿都不太明白……莫非真是因为她安排的相亲,反而让他搞懂自己的心吗?      「我不可能接受你成为何家的媳妇,这一点我早就说得很明白了。」      「夫人难道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得到幸福吗?」      「你认为自己是他的幸幅吗?」      「对,我相信他的答案也是一样。」      何夫人想大声反驳,可是不知道为什麽,声音卡在喉呢出不来,说不定心底深处,她是认同的。      「夫人,求你成全我们,我会努方当个好媳妇。」      「你就算在这里跪上一天一夜,我也不可能接受你。」      「身分真的有那麽重要吗?」      「身分也许没那麽重要,可是,我就是看重身分。」顿了一下,何夫人以破釜沉舟的气势道:「如果他执意为了你跟我这个妈闹翻,我会跟他断绝母子关系,到对你们想怎样就怎样。」      闻言一惊,丁雨菲心急的道:「有这麽严重吗?」      「对我来说,就是这麽严重,如果他要娶你,就别再喊我一声妈。」何夫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。「别跪了,教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虐待你。」      「夫人……」      「今天这件事我就当作没发生,你再慎重考虑清楚,我不希望逼儿子在我们之间做一个选择。」何夫人转身走出起居室。      丁雨菲沮丧的跌坐在地上,这不是死局了吗?不,就算是死局,她也要想办法解开棋局,可是,她能做什麽?每天在夫人的房门口下跪?只怕夫人还没点头让步,她已经惊动家里所有的人,她究竞该怎麽办?      今晚丁雨菲很早就爬上床,生怕何尹涛会跑来吵她,还特地传了一则简讯给他——我今天很累,十点就会上床睡觉,不准打扰。      可是躺在来上一个小对後,她的意识还是很清楚,只好起床下楼,坐在小屋门前的台阶上,感觉冬天的寒恿在深夜更鲜明了。      她不可能要求何尹涛在她和他母亲之间做选择,母亲是无法割舍的,这就只能她退出,可是,何尹涛不会允许她退出,而她也没办法放开手。当她决定不再退缩的跨出脚步迁入他的世界,就表示她不会回头,除非他不要她,而他为了她执着了十三年,他的决心恐怕比她还坚定。      总而言之,他势必将为她报起一场家庭革命,这是她最不乐见的事。何家闹家庭革命,影响的不是只有何家的人,还包括她的父母,要违累父母为她受罪,她於心何忍?      「你坐在这里想什麽?」何尹涛,吻隋的走到她前面。      她惊讶的抬起头。「你怎麽在这里?」      「尝然是来找你啊。」      「我不是传简讯告诉你,十点就会上来睡觉吗?」      「事实证明你说谎。」他在她身边坐下,将原本藏在身後的两碗红豆牛奶挫冰,取出一碗递给她。「我想请你吃这个,就算你睡着了,我也会想法子将你从床上挖起来。」     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。「你怎麽会突然跑去买冰?」      「你不是喜欢在夭冷对吃冰吗?」      「对啊,你怎麽知道?」      「我哪像你这麽没良心?对你,我可是用心观察了十几年,违你晚上睡觉喜欢趴着睡屁股朝天,我都一清二楚,这种小事怎麽可能不知道?」很奇怪,不要说是别人的事,就是自己的事,他有些也转眼间就抛到脑後,可只要是她的事,连最小的细节他都会留在脑海。      这真是令人难为情,没错,她睡觉的时候是喜欢趴着睡,可是他干麽记得那麽清楚?「是吗?你真的什麽事都知道吗?那我要考考你。」      他从装挂冰的塑胶袋里取出一根汤匙,用汤匙敲了一下她的鼻子,递给她。「待会你再慢慢考我,先吃冰,要不然融化了,你只能喝冰水。」      她点了点头,开心的打开塑胶盖子,挖了大大一口放进嘴里,冷甩甩的滋味教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,可是,眼睛却笑得眯成一条直线。      见状,他取下身上装饰用的围巾,圈在她的脖子上,才打开自己的挂冰,慢慢体会她喜爱的这种刺激滋味。      「吃吗?」她好奇的问他。      「看你吃,觉得一定是人间美味,可是我吃起来没什麽感觉,反正就是红豆牛奶挂冰。」他情不自禁地靠过去,在她的唇上偷了一个吻。这个味道倒是棒得无话可说!」      她娇嗔地斜睨了他一眼。「你赶快吃,不然要变成冰水了。」      他随便吃了几口就将手上的冰收回塑胶袋,专心欣赏她吃冰。      看着她吃冰对,总会不自觉的微微一缩,纤细的身子再抖一下,他笑道:「你怎麽会有这种奇怪的嗜好?」      「不知道,大概是因为吃冰可以冷却乱烘烘的脑子,然後又发现寒冬的时候吃牲冰超刺激才喜欢上的。可惜台湾没什麽机会下雪,要不然在雪地里面吃冰,应该更有意思。」她仰起脸来,想像自己此刻身陷漫天飞雪当中。      他再度靠过去,这次是用额头撞了下她的额头,让她幻想出来的漫夭飞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她可怜兮兮的揉着被他撞疼的额头,他才笑着说:「没想到你有自虐的坏习惯。」      「人就是喜欢自虐。」特别是心情不佳的时候。      他同意的点点头,突然状似漫不经心的问:「你是不是心情不好?」      「嗯?」      「你心情不好。」这一次是肯定句。      「……你为什麽会认为我心情不好?」      「光看你的表情,我就可以知道你今天的心情好或不好。」      「这麽厉害?」她半信半疑,可是他确实看出她今天的心情不好。      「你心情不好的时候,眼睛不喜欢直视人家,总是飘来飘去。」      没错,她确实有这种习惯:心情不佳的时候就会想办法分散注意力,也会避免将目光放在某人身上,况且今日教她心烦的人是他母亲,她更想避开他。      「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兴趣很奇怪,专门研究你这个女人?」      「是啊,你会不会太无聊了?」他干麽这麽在意她?      「这不是无聊,而是太疯狂了,对一个女人疯狂到这种程度,任何人都会甘拜下风。」      「我是甘拜下风。」她放下手上的纸碗和汤匙,对他拱手行礼。      「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问题,说吧,为什麽心情不好?」      难道她真的进不开这个问题?「凡是人都会心情不好,有时什麽理由都不需要,尤其是女人。」      何尹涛当然不相信,倒不是因为她不是那种情绪化的女人,而是因为她一向坦率,既然别人已经把问题抛出来了,她一定会坦然面对,模糊不清从来不是她的处事态度,她会这样只有一个原因。「我妈又私下找你沟通了吗?」      她征住了,又?这表示他知道他母亲曾经私下找过她吗?      「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这种事用膝盖想也知道,我妈不会只安排我相亲,想必也会从你这里下手,双管齐下才有意义,不过,我始终相信最重要的是你的心,你绝对不会任人摆布。」      略一退疑,她不确定的道:「人应该忠於自己的心,人生才不会一直在後悔,我不可能要求你在我和夫人之间做选择。」      「你要我说几遥?不用担心我妈的问题,她一定会投降。」      「是吗?」      「你对我就这麽没信心吗?」      「不是对你没信心,而是在想,你真的了解夫人吗?平时她是一个很好说话又耳根子软的人,可是一旦有坚持的事,那就是铁了心,没有退让的空间。」      她说的没错,要等到他母亲答应他们在一起,恐怕得花上一段时间,而丁雨菲很可能等不及就先落跑了,因为她没办法忍受家人为她争闹不休,何家的人不仅是他何尹涛的家人,也早就是她的家人。      不行,他必须先让她没有後路可退,再慢慢解决他母亲的问题。      「你不要想太多了,我说过了,一切有我。」      这男人不太擅长讲甜言蜜语,可是他的「一切有我」却好像掺了蜜似的教她甜在心头,情难自抑,她热情的圈住他的脖子,献上情意纬绵的吻。      不管何时何地,只要她主动扑上来,他就会将全世界抛到脑後,一颗心为她疯狂跃动,经过十三年的奋战,她好不容易投入他的怀抱,即使不择手段,他也要先套住她。      她是在作梦吗?最近心情正烦,正期盼能够远离台北出去透透气,老天爷就给了她一个机会——陪老板到高雄出差……不对,应该是陪老板娘到高雄出差。      过去严朔从来不带她这个秘书出差,说是避免人家说闲话,如今他已婚的身分公诸于世,老婆又愿意爱相随,当然不必担心带上她这个秘书会惹来闲言闲语。      其实,她根本不怕闲言闲语,行不正,即使人家不知道,自己也会心虚,相反的,只要行得正就没必要理会人家的恶意攻击。人不管做得多好,总是有人看不顺眼,所以何必那麽在乎人家对自己的喜恶?      总之,她可以远离台北去南部度假……没错,她的情况应该算是度假,而不是出差,因为连严朔都说了,其实他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慰劳她这个辛苦的秘书,既然他想籍机跟老婆度假,怎麽可以忘了她呢?这可真是难得,严朔并不是那种体贴的老板,竟然会想到她也应该度假。很好,总算有点良心,不枉她为他这麽卖命的工诈。      「你只是出差五天,又不是离家出走,有必要带那麽多东西吗?」丁母将丁雨菲从衣柜里面挑出来的衣服,一件一件折叠整齐放进行李箱,可还没整理完,就看到二十九寸的大行李箱已经塞得满满满,真是傻眼。      「老板叫我多准备几套衣服,说是要参加一家科技公司的十周年庆祝酒会。」      「那也不用准备那麽多套衣服。」      「我跟老板夫妇出差,想必每天晚上都会去吃好科,总不能老是穿同一套衣服。」      「也对。」丁母拉着她在来尾坐下,拨了拨她的头发,心疼的道:「你总是舍不得花钱出去度假,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玩一玩。」      「我本来就很宅,不全是因为舍不得花钱。」      「妈还会不了解你吗?你想存钱买房子吧。」      「我哪有这种本事?」她是想过父母退休以後,总不好继续住在何家,可是单靠父母工作一辈子的存款顶多只能买间公寓,所以她想帮忙存一点,看看能不能住个有小花园的洋房。      「老爷子和老夫人给我们的福利很好,你不用替我们担心。」      「我只是觉得身上有一点存款比较有安全感。」      「以後嫁给少爷,你还担心身上没钱吗?」      「他是他,我是我,钱的事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,要不然,以後我说话只能轻声细语。」若非需要双薪,男人总是希望老婆待在家里当贤妻良母,可是老婆真的安安分分在家当贤妻良母,伸手要钱的时候,往往又要看老公的脸色。总之,向人伸手就是矮了一截。      丁母不认同地皱起眉头。「女孩子说话不轻声细语,难道要大呼小叫吗?」      「如果我说话变得轻声细语,何尹涛一定吓死了!」她调皮地做个鬼脸。      丁母若有所思的笑了,丁雨菲见了不由得起鸡皮疙瘩。      「妈在笑什麽?」      「以前啊,我们只要提起结婚的事,你就臭着一张脸,现在不但不介意,还会回应,看样子你爸说对了,过些日子就要帮你办婚礼了。」      她闻言一惊,心急追问:「为什麽爸认为过些日子就要帮我办婚礼?」      「你和少爷每天晚上约会到那麽晚,少爷恐怕没耐性等上两、三年再姿你。」      小脸羞红,她轻声的抗议。「我们哪有每天晚上约会到很晚?」      「也对,十二点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确实不算晚。」      不自在地柳动了一下屁股,她将双脚缩到床上,紧贴在胸前。「我以为我嫁给少爷,爸妈会觉得很尴尬,可是,你们看起来好像很希望我嫁给少爷。」      「我们从小看着少爷长大,很清楚少爷的为人,他勇敢、又有贵任感,虽然有点大男人主义,老爱闹别扭,可是其实很善良,如果他决心守护你,一定会将你看得比自己还重要,你若选择他我们不会反对。」      「可是,夫人一定希望少爷娶更好的物件。」      「父母多多少少都有私心,可是最重要的是当事者的想法,婚姻是一辈子的事,幸福与否是自己的责任,不应该推给别人。」      「夫人的想法可能不一样。」      「少爷一定会说服夫人。」拍了拍女儿的肩磅,丁母站起身。「明天要出差,今天早一点上床休息。」      「我知道了,待会就睡了。」她跳下床送母亲出了房间,回房重新检查一递行李,确认东西都带齐了,才关上行李箱,走到落地窗,眺望着主屋通往停车场的台阶。      他今天晚上会来吗?明天一早就要出门,今天应该早点休息,可是……她下悦的嚷起嘴,最想听到他声音的时候,他偏偏一整夭都不出现,害她工作频频出错,老是在猜想他在忙什麽。      她越来越讨厌自已了,一天没听见他的声音,就会担心他出了什麽事,会不会跑去找夫人摊牌?夫人会不会将他禁足?      埃,他又不是小孩,她干麽想东想西担心那麽多呢?      爱一个人,真的很累,可是,又甜蜜无比。她还没告诉他,明天她要去高雄出差,因为担心他会跳脚地吵着要跟去,打算明天早上再用简讯通知他,当然,她一定会被他臭駡一顿。      关上落地窗,她在床上躺下,这个没有默契的男人,想他,他偏偏不来……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物,此连有人造访她的闺房,帮她婚灯,盖好被子,她都不知道。           第七章      挥别台北,来到高雄出差,丁雨菲果然是来当老板娘的秘书,老板去开会,她陪着老板娘乔之容逛百货会司,美其名是刺激消费,事实上是败蒙,总之,唯一的行程就是刷卡拚命买东西和吃东西,为百货公司增加不少业绩。      从小到大,她从来没有这麽浪费奢侈过,虽然只添购了一件洋装和睡衣,可是几个小时之内花了那麽多钱,难免心疼。      还好她们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坐着吃吃喝喝,因为乔之容是个孕妇,逛一会就得坐下来歇个脚,又还好吃吃喝喝完全不需要她花上一毛钱,大方的乔之容都会请各,否则半天的时间就可以用掉她一个礼拜的生活费,那真的是大失血。      败家完回到饭店,已经快六点了,她的房间位在老板和老板娘的正对面。      「小菲,你先洗个操,晚餐再叫你,严朔说今天晚上在饭店用餐就好。」乔之容恬静得像一雇高山上的湖泊,完全不同於艳光四射的丁雨菲。      「我很累,想泡个热水澡就上床睡觉,你们去吃就好。」下午她已经吃得够多了,又不是一人吃两人补,再吃下去,游泳圈就要跑出来了。      「那我们帮你叫客房服务好吗?」      「不用了,我的肠胃现在很热闹,不需要再塞东西进去,真的饿了,我也会出去觅食,这附近应该有很多好吃的东西。」      「我知道了,那就不打扰你了,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。」      「我祝福你和老板有一个甜蜜的夜晚。」      两人相视一笑,同对取出房间门卡,转身开门进房。      丁雨菲确实累坏了,人家看地工作时充满活才,以为地是那种成天趴趴走,超级爱逛街的人,事实上她没有逛街的本事,通常不用一个小时就阵亡了,当败家女不是荷包厚就可以了,还要有体力上的本钱。      她随手将皮包、战利品和门卡扔到桌上,打开行李箱取出千净的衣物和保养品,进了浴室。      却妆、洗脸,好好帮脸部做了个保养,简单的冲洗头发和身体,她便在浴缸放了热水,放松泡在热水中。      吓咚吓咚——      门铃在响吗?她赶紧起身,取了一条浴巾匆匆掩住春色,打开浴室的门探头一问:「哪一位?」      「客房服务。」      客房服务?她困惑的皱着眉,难道乔之容担心她饿肚子,还是帮她叫了客房服务吗?既然人家好意送了。总不能拒绝。      「等一下。」她赶紧走出浴室,一边取下身上的浴巾,一边从柜子里面取出浴袍穿上。      但房门一开,她看到的不是饭店的服务生,而是何尹涛。      「大惊喜!」何尹涛开心的举起手向她招呼,然後堂而皇之的拉着行李箱走进房间,当然,不忘顺道带上房门。      这不是「大惊喜」,这是「大惊吓」,她呆若木鸡不知道如何反应,而始作俑者却好像浑然不觉,将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後,便不安分的凑到浴室的门口。      「我可以跟你一起泡澡吗?」他来得可真是时候。      半晌,丁雨菲终於回神了。「你有那个胆子吗?」      「我的胆子最大了……」突然,他感觉一阵寒意袭来,小心翼翼的侧头看着睑色难看到极点的绝色佳人……太可惜了,如果这个时候她用充满挑逗的眼神看他,那事情就可以顺利发展下去,再接下来他就能听到结婚进行曲了。      「我可以待会再洗。」虽然很惋惜,可是不改口,他会死得很快。      「你为什麽会在这里?」      「新饭店落成,而我是这个作品的创作者,怎麽可以不出席呢?」      她想起来了,严朔是这家饭店的投资者,而何尹涛是这家饭店的没计者……原来如此,难怪昨天晚上他没有当「采花贼」,因为从一开始,这一趋出差就是他安排的!显然他算计好了,今天要在这里跟她共度春宵……这个男人以为她是那麽容易算计的女人吗?      「这里应该不会找不到客房给你这位大建筑师吧。」      「我们两个住一间就可以了,干麽占用其他的房间?」      「我干麽跟你共用一间房间?」      「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,现在不过是提早蜜月旅行。」      「这还真是新鲜,我只知道蜜月旅行是用在新婚夫妻身上,还有,我不记得我们快要结婚了,你是不是搞错物件了?」她有些生气,事实上又觉得很好笑,他果然不是一个安分的男人,他不会给人选择,而是要人家接受他的决定……真是霸道又可爱!      「如果我真的姿别的女人,你就哭死了!」      「你要试试看吗?」她很懂得挑碎。      「……好啦好啦,我会先哭死,满意了吗?」他好委屈的嚷嘴一瞪。      她强忍着大笑的冲动,正经八百的说;「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,像话吗?你放一百二十个心,我绝对不会让你哭死。」      他笑了,迈开脚步走向她,不知道他要做什麽,她慌乱的往後一退,却来不及,转瞬就被困在房门和他的中间。「你很爱我对不对?」      她怎麽可能老实回答他?「你在打什麽主意?」      「我能打什麽主意?我只是想得到你的保证,安慰我不安的心。」      「你的动机有这麽单纯吗?」略微一顿,她毫无信心的摇摇头。「如果我说很爱你,下一秒你是不是会要求我用行动证明?至於行动,当然不是立刻举行婚礼,而是上床,我说对了吗?」      他敲了下她的脑袋瓜,同时摇摇头。「没想到你的脑子这麽不乾不净,谁给你灌输这种凝凝的想法?」      「我的脑子不乾不净?你真的没有这种醒凝的想法吗?」她扬眉质疑。      「我不会做这麽麻烦的事。」他倾身逼近她,两人几乎鼻子贴着鼻子,他的唇角性感地往上勾起,浑厚的声音佣佣懒懒的接着道:「我会直接扑上去,这不是比较符合我的作风吗?」      若非他靠得太近了,教她呼吸乱了,心跳也乱了,这会她一定会放声大笑,目的明明一样,他却可以说得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,而且还那麽理直气壮,真是败给他了!      强自镇定下来,她举起右手轻轻用手抵着他的胸膛,往外一推。「我警告你,最好跟我保持一百公分以上的距离。」      「这麽远的距离连抱到你都有问题,怎麽吻你?」      「如果你想住在这个房间,就不可以对我有非分之想,可是我也知道,要你的手离我远一点是很困难的事,因此我好心警告你,我们之间最好要一直维持一百公分以上的距离,以免我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,不小心把你过肩摔。」      开玩笑,他是那麽容易受到威胁的男人吗?他笑盈盈的不退反进,语气带着些许耍赖。「你舍得将我过肩摔吗?」      「女人狠下心来是很可怕的,你要试试看吗?」      他往前靠近一步,旋即缠缠纬绵的封住她不断挑衅的小嘴,吻得她夭旋地转,全身热血沸腾,她还会记得给他过肩摔吗?      但他这想法大错特错,当他以为她全身软纬纬完全向自己投降,而他可以一把将她抱上来之际,她却狠狠的将他过肩一摔,痛死他了。      「我警告过你了。」她一脸无辜的对他眨眨眼。      「我是你心爱的男人,你怎麽可以对我这麽狠心?」      「这就是我的游戏规则,你只能接受。」她摆了摆手,走向浴室。「我要继续泡操去了。」     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?今天晚上应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……不,他不能放弃!他可是何尹涛,没有战到最後一分一秒,怎麽可以投降!      「你们两个昨天大战了一夜吗?」严朔的目光在何尹涛和丁雨菲身上来回转了好几圈後,忍不住提出这样的疑问……他们又不是在家里,难道不能稍微节制一下吗?道麽激烈,不怕教人看了难为情吗?      丁雨菲恶狠狠的一瞪。「老板的幽默威令人不敢领教,还是专心吃早餐吧!」说着,她很生气的用刀子切着盘子里的培根,好像那培根是她的仇人似的。      现在她的心情可以用「糟糕透顶」这几个字来形容!      昨晚她根本没睡觉,因为何尹涛是个固执的男人,一整晚不断的对她发动攻势,可她又不能一直摔他,万一摔伤了,怎麽办?没办法,她只能咬他,不过他大概很喜欢被她虐待,见血了,他还开心的不得了。      这是超级无敌混乱的一夜,最後他们是怎麽睡着的呢?不知道l总之,她觉得自己才刚刚闭上眼睛,饭店的morningcall就来了。      「如果不是大战了一夜,难道是聊了一夜吗?」严朔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已的嘴巴,因为好友身上的「战利品」太引入注目了,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糗他们一下,太对不起自己了。      「我建议老板闭上嘴巴,因为昨晚睡眠品质不太好,今天我的家教全被放进冷冻库了,万一不小心,拳头挥出去打中你的脸,可别怪我太粗鲁。」      「你对我挥拳头没有关系,不要碰到我老婆就好了。」      「老板乾脆闭上嘴巴不是更安全吗?」      「用餐的时候太闷了,很容易消化不良。」      为什麽她手常那位冷冷淡淡的老板会变得如此多嘴?丁雨菲索性闭上嘴巴,要不然,难保她不会失控尖叫,若因此吓到乔之容肚子里面的宝宝,她会过意不去。      严朔抖晚了好友一眼,将音量压低了一半。「昨晚你的表现不太好嘎!」      何尹涛简直郁间死了,一双眼睛无比衰怨的向丁雨菲发出控诉。「如果给我表现的机会,她今天根本没机会发火,因为早就累得瘫在床上不想起床。」      下一刻,丁雨菲狠狠地往他的脚上一踩,痛得他哇哇大叫,立刻引来餐厅其他人的目光,他赶紧闭上嘴巴,瞪着那个没良心的女人。      「原来如此啊!」严朔忍俊不住地低声笑了。      「这不好笑!」他现在需要的是「表现机会」。      「你不是已经驯服她了吗?」丁雨菲不是第一次不买好友的帐,惨遭被她从床上踢下来的命运不稀奇,可是,这两个人最近明明爱得很放肆,他还以为他们进了房间应该会直接滚上床。      「女人心,海底针,今天说我爱你,明天可能会改变心意说我恨你,从来没有人搞得懂她们的心思。」      「老婆,你们真的是女人心,海底针吗?」严朔从来不想搞懂女人的心,不过例想摸透老婆的心。      乔之容温柔的一笑。「不管是女人心还是男人心,人的心最难懂了,有时候连自已都搞不懂,何况是别人呢?」      「我的心可是一清二楚,唯独那个笨女人搞不懂。」何尹涛的口气像个怨夫。      丁雨菲突然放下刀叉站起身,其他三个人同时绷紧神经看着她,但过了大约数秒钟,她仅是誉了他们一眼,不疾不徐的说:「我要去拿吃的东西。」      「你可以顺便帮我拿一杯牛奶吗?」乔之容对她甜甜的一笑。      点了点头,她退出座位,走向食物吧台。      严朔目选那道高傲又艳丽的背影离去,对好友的前途充满无限同情。「你想要将她驯得服服帖帖,难啊!」      何尹涛送上一个白眼,这个家伙还真懂得利用机会嘲弄他。      「虽然我搞不清楚你们之间的状况,可是我想,如果你拿出诚意,她的态度也许会不一样。」乔之容忍不住道。      严朔明白的点点头。「这就是说,你一味的想扑过去,完全不考虑她的想法,才会惹她生气。」      「我……」何尹涛想要辫解,可是脑子一片空白,找不到一白话为自己辫解。      严朔靠向好友,压低嗓门。「你就不能多点耐性吗?难道不知道女人很重感觉吗?不说甜言蜜语,好歹也要制造气氛,让她不自觉地陷进去。」      「爱就爱,干麽这麽罗唆?」      「你想不想快一点将她变成你的女人?」      「废话!」      「那就按照她的规矩来,惹恼了她,吃苦受罪的是你自己,别忘了,她是自我意识非常强烈的女人。」严朔坐直身子,因为他看到丁雨菲已经走回来了。      这点何尹涛也不是不知道,若非担心她落跑,他何必急着套住她?不过,她确实是一个自我意识强烈的女人,哀兵政策远比强硬政策有甩。      丁雨菲只端回一杯咖啡和一杯牛奶,将牛奶递给乔之容,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坐下,显然已经恢复平静了,脸上不再有刚刚的杀气腾腾。      「今天不工作,两位小姐想去什麽地方?」严朔这趋出差原本就是游玩的成分居多,不只是为了老婆,更是为了好友,两个人有一整天的时间私在一起,还怕没有机会甜甜蜜蜜吗?      「七月的时候我们才来过这里,不如由小菲决定,小菲想去哪里?」乔之容询问着她。      「我们骑脚踏车去驳二艺术特区,欣赏高雄港的水岸风光。」既然人家将主权交给她,她当然不会客气,来这里之前,她可是上网做过功课。      「我老婆现在的情况恐怕不适合骑脚踏车。」      「对吸,我都忘了老板娘是孕妇。」      「没关系,你们骑脚踏车去驳二艺术特区,我陪老婆在饭店休息,晚上在渔人码头会合,一起用餐,怎麽样?」      「我没意见。」何尹涛立刻举双手赞成,旁边一直跟着两个大电灯泡,害他不能为所欲为,真的很麻烦……别怪他的脑子老想着乱七八糟的事,心爱的女人近在咫尺,教他安分守己,怎麽可能?      「丁秘书也没意见吗?」      「我。」又不是待在房里一整夭,至少可以保证那个男人会安分一点……她真的只担心那个男人不安分吗?或许,她也担心自己的把持不住,这是她心爱的男人,在他的怀里,理奢哪有办法存活?昨天晚上她可以勉强守住防线,都归功於他太过急躁,反而教她冷静下来。      严朔开心的拍板定案。「我们就这麽说定了,吃完早餐後就分开行动,五点再用手机联络,直接在渔人码头会合。」      虽然玩了一天,体力全耗尽了,可是在渔人码头用过晚餐,手牵着手漫步在夜色当中,丁雨菲还是觉得身心无比舒畅愉快。      「今天天气真好。」她放眼望去,不少人穿着短袖,就算加上一件外套,也是薄薄一件,完全感觉不出来冬天已经莅临这座城市。      「今天心情超好。」何尹涛深情的看着她,虽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,可是想要手牵手一起欣赏夜色,对两人来说都是很奢侈的事,像今天这样一整天腻在一起,好像在作梦似的。      「真是难得。」她认识的人当中就他最爱生气了,只要事情有一点点不合他的心意,就闹别扭,有时候她会想,他根本是生错性别了,哪有男人像他这麽易怒?      「不难得,我的心情好坏取决於你。」他的口气听起来好像在邀功似的。      她甩开他的手,一副急於跟他划清界线的样子。「我没有这麽了不起,可以决定你的心情好坏。」      「没良心的女人,老想推却贵任。」      「没良心的人应该是你,老想将责任推给别人。」      「你以为我喜欢被一个女人左右心情吗?这种感觉很没出息!」      「如果有个人像我一样老是跟你意见不合,你也会因为那个人心情不好。不管对方是谁,只要顺着你,你就心情好,人家不顺着你,你就心情不好。」      「我才不是这麽没肚量的人……算了!」他摆了摆手,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面跟她争执,免得愉快的气氛被破坏了。      算了?她意外的挑起眉,这麽快就休兵了吗?      「虽然我很坚持自已的想法,可是应该讲道理的时候,我还是会接受别人的意见,不相信,你可以问严朔。」停下脚步,他转身寻找落在後头的那对夫妻,却没发现他们的踪影。「他们跑去哪里了?」      「老板娘是孕妇,累了就要坐下来休息。」她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。      何尹涛根本不在意那两个人到底跑去哪里了,最要紧的是顺利完成这趋南下出差的真正目的,不过,眼前的气氛适合吗?      「你还不赶快跟上来,站在那里干麽?」她侧头喊了白。      想东想西,最後什麽事也力不成,他素性豁出去问了,「你觉不觉得今晚是一个很适合洞房花烛夜的夜晚?」      这个男人非要破坏她的好心情吗?她终於停下脚步,转身瞪他。「昨天晚上你被修理得还不够吗?」      他往前走了几步,将两人的距离缩到只剩下三十公分。「你退早是我的女人,为什麽要拖拖拉拉?」      她冷哼了一声,皮笑肉不笑的反问他,「你确定我退早是你的女人吗?」      「除了我,你会嫁给其他的男人吗?」就算她胆敢嫁给别的男人,他也会来抢走她。      「你好像忘了,夫人并没有答应让我们在一起。」      「所以,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,上了车,就必须补票。」      双手在胸前交叉,她挑畔地扬起眉。「你不是坚信夫人一定会投降吗?」      「是,但为了安全起见,我们还是要先下手为强。」      「看样子,你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。」      他不悦的皱眉,纠正她。「我不是没信心,而是为了进免不必要的麻烦。」      这个个男人真会自欺欺人!「如果有信心,根本不必怕麻烦。」      「我不是怕麻烦,而是怕你半途丢下我落跑。」      「没想到我在你的眼中是这麽弄种的女人。」      「你不是弄种,而是自尊心太强了,我妈只要攻击你的自尊,三两下就可以搞你投降。」      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这麽不堪一击的人!没错,我这个人的自尊很强,可是比起自尊,我更宝贝自已的心,我不想让自己的心成天空荡荡,悲惨又凄凉。」      「人心是善变的,口说无凭。」别人一定会觉得他很搞笑,一个大男人怎麽会这麽没有安全感?可他就是会怕她跑掉。      「人心是善变的,这麽说,我也不能太相信你婆?」      「你……你非要跟我唱反调吗?难道不能配合我一次,顺暂我吗?」      瞧他像个怨夫似的,她就向他坦白好了。「我答应我爸,结婚之前绝对不会让你碰我一根寒毛,我们的第一次一定要在新婚之夜。」      「什麽?」他激动得想构耳朵,看看是不是他耳朵堵住了,才听错了。      「不相信,你可以自己求证。」她很好心的取出自已的手机递过去,当然,她算准他不可能真的打电话求证。      半晌,他丧气的垂下肩膝。「怎麽会有这种事?」      「我爸早就猜到你这位太少爷不会太安分,因此事先警告我。」当初她若是向老爸坦承,他们只是名义上的情人,夫人不可能会接受她成为何家的媳妇,老爸就不会费心地要她发誓,今天她肯定被他缠得举白旗。      「你不是很有自我主张,干麽这麽听话?」      「如果不听话,就断绝父女关系。换成是你,还会坚持自我主张吗?」      美梦彻底破碎了,他终於忍不住劈哩峋啦的咒駡了一串。「真是太过分了,为什麽连丁爸都要跟我过不去?」      「当老爸的总要保护女儿,避免女儿被人家说成孤狸精。」地伤脑筋的对他椭了摇头,怀疑是不是应该拿根棍子在他的脑袋重重一敲,让他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。「你想过吗?如果真的用屍先上车,後补票日逼夫人成全我们,我在夫人眼中就会永远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,她一辈子都无法真心接纳我。」      「有这麽严重吗?」      「扣心自问,如果人家没计逼你就范,你作何感想?」      无言以对,因为他最讨厌被人家没计的感觉。      「如果你希望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可以早点到来,就赶快想个法子说服夫人接纳我成为何家的媳妇吧。」      「你现在赞成我找我妈摊牌了吗?」      「早晚要面对,你就看着办吧。」      「我只要发挥死缠烂打的本事,我妈一定会投降,不过,需要一点时间。」      她主动走上前圈住他的腰,琦偎在他强悍的怀里。「你放心,我绝对不会半途落跑,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,知道跑得再快也比不上你。」      「既然知道自己跑得再快也比不上我,干麽折腾我那麽多年?」静默了许久,她终於吐露自己的心情。「害怕。」      这个答案让他意外,也相当不解。「害怕什麽?」      「害怕我太手凡了,你对我只能维持三分钟的热度。」      原来如此。他张开双手圈住她,让两人密不透风的紧紧贴在一起。「都是我的错,连自己的心意都没搞清楚,难怪你对我没有安全感,不过,丁雨菲怎麽会对自己这麽没信心呢?我还以为你眼睛长在头上,任何人都入不了你的眼。」      「你比我高出一个头,我就算眼睛长在头上,也看得见你。」      「我怎麽没想到呢?」他低笑着。      脸颇贴在他的胸前,倾听他的心跳声,她有感而发的道:「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很勇敢,同对也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很软弱。无论夫人如何刁难我,我都不会退缩,可是又害怕自己引发的风暴会让大夥都痛苦不堪。」      他不也是如此吗?因为爱她,他不畏惧掀起家庭革命,也固为爱她,他变得紧张兮兮,担心适个担心那个。      「你不用担心我会跑掉,只要烦恼如何和手的得到夫人的同意。」      「我说过了,一切有我,而你唯一要做的事,就是紧紧抓住我。不管多大的风暴,终究会雨过夭青。」      是啊,不管多大的风暴,雨过终究会天晴。      原来的计画行不通了,何尹涛只能直接找他母亲摊牌,可是在丁雨菲的指点下,他不敢贸然行动,就算没办法制造「灯光好,气氛佳」的环境,至少要挑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。      从高雄返回台北之後,天气一直是阴雨纬绵,连出个门都不方便,当然不适合讨论这个会让何夫人气得跳脚的事情。      除了花十三年来纠缠丁雨菲这件事以外,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有耐性的做一件事,等了一个礼拜,太阳露脸了,他立刻邀请母亲到她最爱的日本料理店,坐在她最爱的包厢——转头一看就是小桥流水的园袜造景,再配上精致的佳肴,灰暗的心情也会变成一片光明。      可是,牛牵到北京还是牛,何尹涛的耐性在最重要的一刻还是撑不住了。      「我要娶小菲。」      何夫人愉悦的笑容瞬间冻僵,刚刚拿起来的筷子又落下了。「你说什麽?」      「我决定跟小菲结婚,最好农历过年之前就可以举行婚礼。」      何夫人看起来像快要晕倒,可是她的眷背挺得更直了。「我早就告诉过你,丁雨菲不适合当何家的媳妇。别忘了,是你主动要来我帮忙安排相亲,最後挑中了怡晴,还说你们两个相处得非常愉快。」      「我和蓝怡晴确实处得很愉快,那是因为我们知道对方的心里有另外一个人。」他跟蓝怡晴相亲之後,又陆续跟几个女人相亲,这段期间,他偶尔也会接受蓝怡晴的邀约,一起吃个饭。当时,他真心想找到一个可以取代丁雨菲的女人,直到有一回,他竟然对着相亲对象喊「丁雨菲」而惹火对方,对他破口大駡,没有诚意就不要来相亲,他终於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。      之後,他索性配合蓝怡晴,两人互相帮忙、利用,母亲以为他真心跟蓝怡晴交往,当然不会再为他安排相亲的物件。      何夫人努力打起精神,企田扭转情势。「如果觉得怡晴不适合,我可以再帮你安排其他的物件,每一个都比丁雨菲出色。」      「可是,我只要丁雨菲。」      「你想跟我断绝关系吗?」      他很想翻白眼,没想到老妈这种聪明人也会说出这种八点档的台词。可是这话说不得,母亲大人听了会气得拿东西砸他不打紧,要是害她更反对他们的婚事那就糟了。「血缘关系是无法切断的。」      「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?如果你要姿丁雨菲,就不要再喊我妈。」      这麽严肃的时候,他却很想放声大笑,因为老妈看起来实在很像在闹别扭的三岁小孩……看样子,当他拗不过人家对,就会闹别扭的习性,原来是遗传自母亲……遗传这玩意真是可怕。      「我知道妈不是那种势利眼的人,为什麽要再三反对我和小菲在一起?」      「我就是不喜欢她。」      「妈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,不可能莫名其妙不喜欢一个人。」这件事他一直不明白,丁雨菲非常有人缘,只要跟她接触过的人一定会喜欢她。她没有女孩的别扭,却有女孩的柔软声她没有男孩的粗鲁,却有男孩的洒脱,连一板一眼的爷爷都可以跟她有说有笑,母亲怎麽可能抗拒得了她的魅力?      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,我看她就是不顺眼,哪需要理由?」      「妈想说服我放弃丁雨菲,又不给我理由,这说得过去吗?」      「难道妈妈会害你吗?」      「对我来说,妈要求我离开丁雨菲,就是在害我。失去丁雨菲,世界就好像失去颜色,妈认为我还可以拥有快乐吗?」      「她对你来说只是一种习惯,分开一段时间,你会发现什麽都没改变,你还是你,世界还是一样色彩缤纷。」      「这是妈的想法,妈的想法并不等於我的想法。丁雨菲对我来说不是一种习惯,而是一种心动、一个执着、一份痴念。没有她,我的世界就像缺了一块的拼图,再也不完整了。」      虽然一直很清楚儿子有多麽喜欢丁雨菲,但她始终认为像儿子这麽骄傲的人,不会对一个女孩子迷恋到这种地步,没想到……何夫人这下可急了。「你这个孩子怎麽这麽死心眼?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,值得你这麽执着吗?」      怔了一下,他微微挑起眉。「什麽来路不明的孩子?」      糟了!何夫人慌张的捣住嘴巴,竟然不小心说溜嘴了。      这个反应更令人奇怪了。「妈,这是什麽意思?」      履水难收,既然已经说出口,她再遮遮掩掩也没意义。「丁雨菲是个身世不清不楚的孤儿,是丁管家他们从育幼院领养回来的孩子。」      身子微微一颤,他是不是听错了?「小菲不是丁伯父他们的亲生女儿?」      「当初丁妈为了让人家以为丁雨菲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,特地回乡下住了好几个月,可是这事所有的人都可以隐瞒,就是不能瞒着主人,因此你爷爷奶奶,你爸爸和我都知道。」      他想起来了,那时候丁妈回到乡下,他因吃不到丁妈做的点心,闹了好一阵子的脾气,後来奶奶天天带他出去寻找美味的点心,他们祖孙俩在丁妈回来掌厨之前的那段日子,可以说是吃遥全台北的路边摊和蛋糕店。      「我没有门户之见,可是问题在於我连地亲生父母的底细都不清楚,她亲生父母有没有遗传疾病,什麽来历,万一是混黑道的……这些都是问题,我怎麽可以让你娶她?」      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,老妈会不会想太多了?一般人谁会想到这些事?「我不在乎她的来历,我是娶她,又不是娶她的父母。」      「你不在乎,我很在乎,我就你这麽一个儿子,何家传宗接代的贵任都在你身上,你怎麽可以姿个身分不清不楚的女孩子?」      传宗接代?他唇角抽动了一下,现在年轻人大多都不想生孩子,谁还会在乎传宗接代的问题?「妈,你讲点道理!」      「应该讲道理的是你,为了一个女人跟你妈作对,这像话吗?」      「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份子,应该很明理,怎麽会为了这种理由反对我们在一起?」      「对,我不明理,当妈的就是这样,盘算的是利害关系,不是情爱问题。」这小子真想活活气死她是吧!她对女孩子一向很挑剔,认为女孩子就应该知书达礼,不该太热情奔放,偏偏就是没办法讨厌丁雨菲那个丫头,她太聪明了,一双眼睛像能看透人心似的,聪明得令人喜欢,也令人畏惧,总觉得自己的浅薄虚伪在她面前无法隐藏。      「如果我的婚姻是建立在利害关系上面,我宁可不要结婚。」      「你真是了不起,真是伟大,可你妈就是这麽没兄识的人,你坚持要姿她是吗?可以啊,找出她亲生父母。」      「我会找到她亲生父母。」      「你这小子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夭真?你以为找出她亲生父母很容易吗?丁管家难道没试着找过她亲生父母吗?他们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,若找得到她的亲生父母,早就对她说出她的身世了。」      没错,丁爸丁妈都是好人,虽然费心将孩子养大,但一定会怀抱着将来让孩子认祖归宗的念头,想必是因为至今还没找到丁雨菲的亲生父母,只好选择隐瞒。      「不管如何,我一定会娶她!」      「你想气死我是不是?!」      他们到底是谁在气谁?「妈,你又何苦跟自己的儿子作对?」      「你这个昊小子……我懒得跟你浪费口舌了,总之,如果不想跟我断绝母子关系,你先找到丁雨菲的亲生父母再说。」何夫人拿起皮包,气急败坏的起身离开。「我没胃口了,你自己吃吧。」      他也没胃口,索性叫服务生打包桌上的美食,带回力公室,总会有人吃得下。           第八章      丁雨菲真的很喜欢小周末,如果没有约会,下班搭车回家之前,总会在公司附近转个几圈,欣赏商店的橱窗之美,肚子饿了,看哪个路边摊吸引人,就在那坐下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。      走出力公大楼,她不自觉缩着脖子,拉紧身上的风衣。今天太阳露脸,早上温暖得好像春夭似的,可是夜幕一落下,冬天的寒意就发威了,这个时候不禁教人想来一碗热呼呼的酸辣汤。      「你这个女人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己!」何尹涛来得可正是时候。      她惊讶的抬起头来。「你怎麽来了?」      「早上出门时候阳光普照,我猜你一定就忘了现在是冬天,不是春天。」他将手上的米白色毛线围巾圈在她的脖子尚。      「我没想到昼夜温差这麽大嘛。」她表情充满幸福的摸着脖子上的围巾,好温暖。「你是专程来送围巾吗?」      「我做了一个决定。」他的表情转为严肃,好像此刻做出来的决定关系着一桩上百亿的投资案。「我们千脆私奔算了。」      停了三秒钟,她不当一回事。「你在耍宝吗?」      「我是说真的,生了孩子,我妈就不会罗哩巴唆了。」      「你别闹了。」      「我没在闹,这是最省事的方法。」      「我不要,没有得到双方父母的祝福,我不会结婚。」曾经听人家说过,嫁出去的女儿若不是在父母的祝福下结婚,将来跟老公吵架就没办法理直气壮回娘家。      这是当然,没有得到父母支援的婚姻,吃苦受罪是自找的,得不到怜悯,她才不想那麽悲惨。      「谁说要结婚,我们是要先上车,再补票……啊!」他的脚再一次被她狠狠的踩下去,痛得他不顾形象的弯下身抱住脚,委屈控诉。「你干麽老是踩我的脚?」      若非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教人看了於心不忍,她真的会爆笑出声,明明是个霸道的大男人,怎麽老是千一些幼稚的事?「你的脑子难道不能想点正经事吗?」      「这是正经事啊。」直起身子,他稍稍移向旁边,免得她又一脚踩下来。      她瞪了他一眼,素性闭上嘴巴,不想跟他浪费口舌。      「我想来想去,觉得这个方法最省事、最管用了。」不理他,她走下力公大楼前面的台阶,他立刻跟上去,继续鼓吹。      「说不定我们留言私奔,我妈就投降了,根本不用等到孩子出生。」儿子都没有了,哪有心思在意媳妇的亲生父母是谁?      她继续置之不理,他乾脆拉住她,两人同时停下脚步。      「你说话啊。」      「我已经跟你说了那麽多了,难道都是在对牛弹琴吗?」省事管用又如何?她不想因此一辈子在夫人面前抬不起头。      「别再闹了!」      他委屈的撤了撤嘴,用目光指着停在一旁的车子。「上车吧。」      「去哪里?」      「私奔!他按下遥控器解锁,开了车门,直接将地塞进车子里。      当然,他不是带她私奔,而是来餐厅用餐,晚餐时间到了,当然要先解决最基本的民生问题,否则连私奔的体力都没有。      饱餐一顿,喝着餐後的咖啡,他故作漫不经心的道:「我怀疑我根本不是我妈的儿子,哪有当妈的对孩子这麽残忍?」      她送上一个白眼,他未免太搞笑了!「你不当建筑师,想改行当编剧吗?」      「这是合理的怀疑,哪有当妈都不在乎儿子的幸福?」他越说越气喷,好像这样的怀疑有八成以上的可信度。      「对夫人来说,帮你找到家世条件都一级棒的女人当妻子,才是真的抽你的幸福着想。」      「笑死人了,我的幸福为什麽是建立在她的标准上面?」      「当父母的就是这个样子,明知道不应该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孩子身上,可址又忍不住期待孩子的想法跟自己一致。孩子认为父母不了解自己,父母又何尝不是如此埋怨孩子?所以,父母和孩子才会老是处在冲突、对立的情况下。」      「你认为我们会成为什麽样的父母?」      「我们现在连结婚的日子都遥遥无期,想那麽多干麽?」她好笑的摇摇头,她这个人很实际,没事想东想西,对现况又没帮助,不过是折腾脑子,何苦呢?      「相信我,结婚的日子不会等太久,你很快就会成为我的新娘。」只要有心,他一定找得到她的亲生父母,问题在於,他们是什麽样的父母?生下孩子却抛弃了,是不是未婚生子,因为年轻缺乏责任感,才选择将孩子丢到育幼院……不管怎麽想,她的亲生父母都不及格。得知丁爸丁妈不是亲生父母,对她的打击已经很大了,再得知亲生父母是这种人,她受得了吗?      想来想去,他越来越不确定是否应该找出她的亲生父母,有时候,隐藏真相反而是好事。      她好笑的对他扬起眉。「那你干麽提议私奔?」      「我不是说了,比较省事。」      省事?她皮笑肉不笑的道:「依我看,这根本是你拿来打我歪主意的藉口。」      他可怜兮兮的喊着嘴,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。「你就不能对我多一点点同情心吗?你知道吗?欲求不满不但伤身,而且伤心。」      好吧,这确实太为难他了。她倾身靠近他,娇羞的道:「那……新婚之夜,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,我保证全力配合你。」      「我可以为所欲为?」他两眼瞬间绽放比太阳还闪亮的光髻。      真是令人难为情,不过,她还是点点头,再一次向他保证。「对,我会当一个最听话的新娘子,你想做什麽,我都无条伴配合你。」      嘿嘿嘿……他贼笑着开始规划美好又色情的新婚之夜。      见状,她忍不住苦笑,她是不是支票开得太快了?不知道他的脑子会想出什麽稀奇古怪的把戏,譬如双手绑在……暂停,别再想下去了,他脑子里面的画面肯定比这个更教人脸红心跳,她不会有兴趣事先知道。      也许隐藏真相是件好事,但是若真相可以让他们两个在一起,就得要先挖出来後再决定要不要埋回去。换句话说,他必须先找到丁雨菲的亲生父母,取得结婚的许可,再来决定是否将真相告诉丁雨菲。      想清楚後,何尹涛首先要找的人是丁父。为了避免惊动其他人,他特地邀请丁父到自已的力公室面谈,在这儿也不用担心有人打扰。      奉上一杯茶,力会室已经没有闲杂人等,何尹涛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进入主题。「我知道小菲不是丁爸的亲生女儿了,丁爸可曾找过小菲的亲生父母?」      怔了半晌,丁父诵诵的道:「少爷怎麽知道这件事?」      「这就是我妈不赞成小菲成为何家媳妇的原因,不清楚她亲生父母的底细,很可能会带给何家不必要的麻烦。」      静默了一会,丁父心情沉重的叹了一口气。      「我早该想到,这件事退早有一天会从夫人的口中传出去。」      「丁爸是不是找过她的亲生父母?」      这显然是一件难以启击的事,丁父沉默许久,才缓缓道出真相,「其实,小菲是我妹妹的女儿,是未婚生子,加上在生下小菲不久之後就病死了,我素性向老人爷他们谎称孩子是从育幼院领养的,心想简化此事,不要扯出舍妹。」      这会换何尹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他想过最糟糕的情况——丁雨菲是被亲生母亲偷偷放在育幼院门口,因此连育幼院都没有她亲生母亲的资料,当然也不可能找得到她亲生父亲,可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……难怪可以在丁雨菲身上看到丁爸的影子,他们并非毫无血缘关系。      「我不知道小菲的亲生父亲是谁,我妹妹始终不肯向我们坦白对方的身分,只是不断的说她对不起孩子,她的孩子不应该来到这世上,孩子的父亲绝对不会接受这个孩子。在她的言谈之间,我拼凑出对方是有家庭的人,我妹妹是介入人家婚姻的第三者,正因为如此,我才决定让真相石沉大海。」     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,丁雨菲若知道自己的出生不受欢迎,会不会大受打击?      「我妹妹没有将小菲的事告诉孩子的父亲,想必是不能说,或者说了只会给对方带束麻烦。我想,即使查出小菲亲生父亲的身分,对方也不见得可以接纳她或让地认祖归宗,这也教我更确定,小菲不如什麽事都不知道的好。」      他可以理解丁爸的想法,今天角色对调,他也会用这种方式保护她,可是……「如果想查出对方的身分,有办法吗?」      「这件事我没有把握,我妹妹从小就很叛逆,我们兄妹向来不亲近,我对她的交发情况一直都不清楚。当时若非有病在身,她也不会找上我,将孩子交给我们夫妻扶养。这事都过二十五年了,如今即使找得到她的好友,追查到她那时交往的物件,可若没有做亲子监定,也不能断定谁是小菲的亲生父亲。」      确实困难重重,可是比起一点线素都没有,这种情况算不错了。「我知道找出此人并不容易,可是请丁爸帮帮忙,我一定要找到这个人。」      「真的找到了,少爷会告诉小菲吗?」      何尹涛没有办法回答,不管小菲的亲生父母是在什麽情况下孕育她,她都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,可是真相若会带给她伤害,他宁可她不知道。      「多年前,我妻子就问过我,是不是应该让小菲知道自己的身世,一我很矛盾,小菲当然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,可是我不愿意让上一代的恩恩怨怨造成她的痛苦。几番考量,站在父母的立场,我决定隐瞒真相。」      「我明白丁伯的心情,一开始,我也犹豫不决,甚至认为有时候隐瞒真相反而是好事,可是,这是我妈开出来的条件,除非找到小菲的亲生父母,否则她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,我也只能去找。」      「真的找到人让夫人同意你们的婚事,少爷有可能不告诉小菲真相吗?」      是啊,他有可能不告诉小菲真相吗?      「当初我之所以不愿意追究到底,也是因为担心知道了,还能够坚持隐瞒小菲吗?素性什麽都不知道,就没有这个烦恼。」      确实,若他知道真相,可以隐瞒她吗?一辈子很久,明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,有可能一直保持沉默吗?      「还有,少爷确定夫人只要知道小菲的亲生父母是谁,真的就会允许你们的婚事吗?居对,夫人会不会又提出其他的要求?」      这一点他倒是没想到,母亲担心的是人家有没有遗传疾病,是不是那种会惹麻烦的家族,这不代表查到对方的底细,母亲就会答应他们的婚事,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,母亲不会刻意刁难。      「我相信我妈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。」      「我不清楚夫人的想法,祖夫人真的只是想知道小菲的亲生父母是谁吗?或者,这只是夫人阻止你们结婚的方法。」早在夫人嫁迸何家之前,他就在何家工作,和夫人相处了至少三十年,可是他对这位来自书香世家的夫人还是不太了解。      夫人待人谦冲有礼,不过总给人一种距离感,很难亲近。      何尹涛也陷入思索,为了阻止他们在一起,老妈确实有可能匆忙之间找理由堵住他的嘴……不行,不能怀疑老妈是否真心想成全他和小菲,要不,什麽事都做不成。      「姑且不论夫人真实的想法,秘密一旦不是秘密,传出去是退早的事,我希望少爷慎重考虑,再决定要不要继续挖出真相。」      「丁爸可以相信我,不管发生什麽事,我都会守在小菲身边,绝对不会让小菲受到伤害。我原本就打算先找到小菲的亲生父母,让我母亲同意我们结婚,至於是否应该让小菲知道真相或让他们父女相认,这事我们再慢慢商量。」      丁父点点头,「对於我妹妹的交友情况,我确实不清楚,恐怕没办法帮少爷。」      「丁爸只要将小菲亲生母亲的资料给我,接下来我会想办法调查。」      「我会帮少爷准备资料,若是少爷查到什麽,麻烦请少爷知会我一声。」      「当然,如果真的找到小菲的亲生父亲,我一定会告诉丁爸。」      「明天我会准备好资料。」      「谢谢丁爸,有劳你了。」送走丁父,何尹涛为自已倒了一杯酒。      心烦的时候,他总要喝一杯,酒精不会改变任何事,但是可以让他暂对跳脱原来的思考模式。      此时他不禁自问——他真的要挖出真相吗?      刚刚他还一心一意要先找出小菲的亲生父亲,这会竞然退缩了,原本他就不确定这麽做是否正确,可是为了结婚跟母亲闹到断绝关系,小菲绝对不赞同,因此找出她的亲生父母让母亲让步是必要的,然而这个必要,却很可能为她带来更大的伤害。      真相如何,他没有兴趣,小菲的身世对他一点都不重要,他只想守护这个女人——这个他深爱的女人。可是,如今因为他执意挖出真相,反而伤害她,这岂不是违背自己那份想守护她的心意?保护她,应该比什麽都重要……不,或许该说,爱她,比什麽都重要。      是啊,爱她,比什麽都重要,可是,怎麽做才是真的爱她?      美好的周末是赖床的好日子,尤其是冬天,即使鸟儿早在枝头唱唱跳跳,穿透落地窗的阳光教人知道时候不早了,手机一次又一次传来收到简讯的声响,丁雨菲还是继续跟轻柔温暖的被子缠纬。      对於忙碌的上玻族来说,可以抱着被子耍赖不起床是很幸福的一件事,假日没幌到心满意足,太对不起自已了。      「吓吓当,吓吓当,铃声多响亮……」手机响了,传简讯的人显然不耐烦了,决定直接打电话叫人。      她伸手摸到来头柜上的手机,凑到耳边接听。「最好有很重要的事,否则我一个礼拜不跟你说话。」      何尹涛愉悦的笑声传了过来。「起来了,我传了简讯给你。」      「我不要起床,有事电话里面说就好了,干麽传简讯给我?」      「三分钟後,如果我没有收到你的回履,我就直接上去抱你下来,你想惊动所有人吗?」没等她回嘴,他便切断通话。      这一招有用,她立刻睁开眼睛坐起身,打开简讯,每通简讯的内容都一样——      冷冷的冬天最适合泡汤了,我们去瞧溪吧!      「这个男人会不会太疯狂了?」她嘴上嘀咕,手指同时快速打字回传简讯,不过「这个男人」改成「你」。      疯狂吗?我喜欢,给你半个小时准备。      「我干麽跑到那麽远的地方泡汤?」她嘴里的抱怨立刻变成简讯传出去。      不远,过了雪山隧道就到了。      「你不远,我很远。」她又飞快的在乎机上面按了一会传过去。      你是暗示我上去抱你吗?      「太搞笑了,我直接说就好了,干麽用暗示的?」她嘴巴嘀咭完,简讯已经传完,速度之快真是了不起!      爱撒娇的女人,我知道了,我上去抱你。      「谁在撒娇啊,不必了,我自己有脚。」她传完简讯,扔下手机,几乎是跳下床接着冲出房间,跑进了浴室刷牙洗脸。      快快快,当地整理好仪容冲下楼,他已经站在车子旁边倒数计对了。      「真可惜,再慢上一分钟,我就可以上楼抱人了。」他真的很惋惜,很想体会从房间抱她下楼的滋昧,当然,如果她是穿着白纱,那就更棒了。      走到他面前,她还微微喘着气。「你干麽催得这麽急?」      「时间很宝贵啊。」      「慢一会儿,瞧溪的温泉就会不见吗?」      「瞧溪的温泉不会不见,但是我们可以共度的时间会缩短,除非你改变心意跟心似价,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。如何?要不要考虑一下?」他直觉反应的将左脚举起来,可是她却往他的右脚踩下去,啊……痛……他哀怨的瞅着她。「你想害你老公的脚瘸了吗?」      「你不要那麽爱耍嘴皮子,你的脚就会非常安全。」她自动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,坐上车,系上安全带。      为什麽会爱上一个这麽不懂得体贴他的女人?他是不是有受虐的倾向?不过,若他们今天换个相处的方式,她上班时间打电话向他撒娇,半夜爬进他房间看他睡觉的样子,平常看他老是看到傻了痴了……如果丁雨菲变成这个样子,就不是那个一眼就落在他心上的女人,她是独特的,这份独特让他不自觉的就处在下风……      「你不是说时间很宝贵吗?怎麽还在发呆?」      无声一叹,他帮她关上车门,晓过车头,坐进驾驶座,系好安全带,上路。      周末早上交通顺畅,他们中途只有下车享用早餐,抵达目的地对,正好一点。      「为什麽会想来泡汤?」沉浸在碳酸温泉当中,居高临下欣赏天色与海景,耳边听着潺潺溪流的自然乐章,真是一种教人身心都放松的享受。      「你不觉得这个季节很适合泡汤吗?」老实说,他对这种事从来没有兴趣,可是为了这个女人,他愿意找出乐趣,陪着她,他一直在学习如何爱她。      「我觉得这个季节最适合窝在被子里取暖了。」她当然不会向他承认,其实她很喜欢泡汤。      「如果我们私奔,我随时可以帮你取暖,根本用不着窝在被子取暖。」他们现在泡在温泉里面,他不用担心她会狠狠一脚踩下去。可是何尹涛忘了,丁雨菲是一个很聪明很懂得变通的人,她竞然抓起他的手,往他手臂上咬了一口。「你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?」      「不该说的话就不要乱说,你可以少受一点罪。」她对着他娇媚一笑。      他顿对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了,算了,就算自己全身上下都惨遭她淩虐,他八成也会笑得很幸福、很色情,甚至还会自动靠上去,叫她继续……暂停,再胡思乱想下去,今天来这的目的一定会被他全部抛到脑後。      他要打起精神,先闭目养神片刻,待心情平静如春天的午後,他才闲聊似的再股开口,「我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,如果有一天发现我不是父亲的儿子,我会有什麽反应?」      怔了一下,她也学他闭上眼睛。「你很无聊。」      「这不是每个人都曾经闪过脑海的念头吗?难道你从来没有吗?」他倏然睁开眼睛,好像遇到异类抖貌着她。「你没有向父母抱怨过,你是不是他们从垃圾堆检回来的孩子?」      「没有啊。」      略微一顿,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放轻松,可是仍免不了有些谨慎。「如果发生这种事,你会有什麽反应?」      「你会有什麽反应?」她反问他。      「太好了,我们现在就可以马上结婚了,你呢?」他故意耍宝,降低她的戒心。      「接受啊,还能如何?」      这麽爽快的答案,教何尹涛不知道如何反应。      她睁开眼睛,好笑的对着他扬起眉。「你干麽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?」      「虽然只是随口问问,但是你的反应未免太轻松了。」      她轻笑了起来。「难道我要大哭大闹吗?」      「当然不是,只是,太冷静了……当然,这是假设性问题,所以可以很冷静。」      「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在我身上,我的答案不会改变,有些事不是自己可以作主,就只能接受。」她抬起头看着天空,眼中掠过一抹淡淡的愁绪。「父母无法选择孩子,孩子也无法选择父母,抱怨改变不了事实,那就珍惜自己所拥有的。」      虽然这只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,但是此刻他很确定这是她的真心话。他可以安心了,相信有一天她得知真相,应该可以冷静面对。      「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,你百分之百是夫人的儿子。」她歪着脑袋瓜瞅着他。      「为什麽?」      「你们两个骄傲的程度是同等级的。」见到那张俊脸瞬间扭曲变形,她忍不住爆笑出声,可想而知,他的脸越来越臭。为了她,他跟别人杠上了,她竟然还如此评论他,他一定又要说她没良心,她赶紧好心的安慰他,「不过,你跟夫人截然不同。」      「哪里不同?」他的眼神带着威胁,如果答案令他不满意,他会对她……嘿嘿嘿。      「你看得见自己的骄傲,但夫人看不见。」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,每个人都有令人讨厌的缺点,差别在於「看得见」与「看不见」。      这就是他深爱的女人,看起来大判判的,缺少女孩子该有的纤细,看事情却比别人透彻。      「你不要一直用那种眼神看着我。」她起身坐到池边的木板地上,冷空气瞬间包围身体,缓和他们之间越来越亲密的氛围。这个男人老是不看场合,大庭广众之下,还用那种火辣辣的眼神看她,真是教人难为情。      他就喜欢私着她,当然立刻跟着起身贴着她坐下。「我们应该另外开房间,不是待在这儿跟人家凑热闹……好痛!你干麽又咬我?」      「这样你的脑子才会比较清醒。」      「我的脑子从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,再也没有清醒过!」这是抱怨吗?他承认有那麽一点。      她看他,声音轻轻柔柔,却有着最深的感情。「我爱你。」      他像被电到了,全身酥酥麻麻的。「再说一遍。」      她只是微笑,爱就是爱,不爱就是不爱,这个道理很简单,可是「爱」这个字是如此的沉重,因为那是一份承诺、一份誓言,不是嘴巴上说说就算了。今日说出口,是因为她因他而感动,他明明是个大男人,对她,却有着柔情似水的纤细,多麽奇特的一个男人……      是啊,他对她就是这麽奇特,她才会不该爱,却爱上了。      「再说一遍。」他不厌其烦的继续素讨,而她还是一样的微笑。      这是开心的一天,虽然他被咬了无数次,手臂上全是她的印记,可是他幸福得快飞上天了,因为终於听到她说「我爱你」……没想到这三个字的威力如此惊人!      他一直以为要等到老眼昏花的时候,这个小气的女人才会将「我爱你」说出口。      说也奇怪,她个性明明很坦率,可是谈情说爱时却小气到令人发指……不管如何,他今天心情超好,可是他的喜悦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,瞬间冻结了。      「这麽晚了,妈怎麽还没睡?」何尹涛尽可能教自己保持愉快的笑容,美好的一天不想毁於这一刻。      「看到我在这儿,就应该知道我在等你。」何夫人的目光完全无法离开展示柜里面的相片。因为儿子不喜欢人家进入他的房间,认为这是私人空间,母子以前为此起过冲突之後,她就不敢踏进这里,更不可能注意到这里的「盛况」。      她总以为儿子对丁雨菲只是迷恋,第一次看到这些才幅然醒悟,他对丁雨菲倾出的感情远远超过自己的想像……她的气势一瞬间被打得溃不成军。      「我累了,想休息了,不管有什麽事,明天再说。」      振作,难道为了这麽一点突发状况就动摇了吗?何夫人转身直视儿子,直截了当,不让他有机会闪躲。「你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了吗?」      好吧,既然躲不开,他就爽快一点。「我不想找了。」      「咦?这麽快就放弃了吗?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一定找得到吗?」      「我不是放弃,是不想为了满足妈的欲望,找出她的亲生父母。」      这小子是不是想气死她?「这是什麽话,如果不是你坚持跟她结婚,我可没兴趣追究她的亲生父母是谁。」      「没错,可是,现在我找出她的亲生父母,不过是为了满足妈的欲望。」他要找,也应该是为了小菲。      「好啊,你不要找,那就不要结婚。」      「如果我真的不跟她结婚,老妈可要担心了,因为,我唯一要的人就是小菲,这下子可麻烦了。」他一副很伤脑筋的搔了搔头。      何夫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。「你是在威胁我吗?」      「我是在陈述事实,妈一直盼着我结婚生子,可是除了小菲,我不会姿其他的女人,这不是一个令人很头疼的问题吗?」他双手一摊,做出结论。「不管她的亲生父母是谁,我都不会放开她,那又何必追究到底?」      何夫人快要失控的发出尖叫,不过她终究忍下来了。「你非要跟你妈对抗到底?」      他走过去勾住母亲的手,像个孩子似的耍赖。「妈就我这麽一个儿子,何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跟儿子僵持不下吗?」      「这怎麽会是小事?」她粗鲁的甩开他的手。      「如果我今天看上的是男人,那才是大事。」      「啊——」何夫人终於受不了的尖叫了。      他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一步,免得惨遭魔音震破耳膜。「妈,冷静一点,别这麽激动。」      「我的儿子造反了,我还不激动?」      何尹涛不客气的撤嘴道;「你的儿子什麽时候当过乖宝宝?」      虽然这是事实,何夫人还是控制不住地抡起拳头朝他身上摇下去。「你这个可恶的小子。」      比起丁雨菲的狠踢,母亲的拳头不过是小意思,不过,他还是装模作样的叫了一声,让老妈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气,果然,她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下来。      「你真的是我儿子吗?我是不是在医院的时候抱错孩子?」      「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妈的孩子,怎麽可以对自己的孩子这麽……」最後两个字自动消音,否则某人又要变脸了。      「怎麽不说了?!」      「没有人会怀疑我们是母子,我们的固执程度不相上下。」      何夫人撤了撤嘴,不予置评。      他讨好的一笑,好声好气的跟母亲大人讲道理。「妈,没有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出身,小菲如此,你不也是如此吗?还有,拥有优良基固的父母,孩子就一定完美无缺吗?老妈出生书香世家,你的儿子却一点书卷味都没有声老爸是个谦和有礼的贵公子,他的儿子却从小就是个唯我独尊的小霸王。有什麽样的父母,不代表有什麽样的孩子。」      「……我不管,我就是没办法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媳妇。」何夫人像个闹别扭的孩子,扔下一句话,扭头走出房间。      房内只剩何尹涛疲惫的倒在床上,如果每天晚上母子俩都要战上这麽一回合,真的会累死人。      想到什麽似的,他翻身坐起来。      老妈的态度感觉上没那麽强硬了,这是不是表示她在软化了?看样子,他有必要请奶奶从夏威夷回来了,奶奶不一定能改变毋亲的态度,但是可以给母亲一个台阶下。      老妈就算想明白了,想要改口,但基於面子,她也会硬撑着,这个时候奶奶如果出面,她就可以顺势答应他们的婚事了。      面对何夫人,丁雨菲即使没有表现得战战兢兢,也应该维持矜持优难,可是,此刻她却不顾形象的大谈日本料理,一口接一口,忙得连瞧对方一眼的工夫都没有。      「你多久没吃饭了?」何夫人看傻眼了。      打电话约这个丫头来这见面,目的不是为了「吃饭」,而是「谈判」,可是她一坐下来就直囊着肚子饿扁了,这种情况下,她直觉的赶紧点餐,教服务生选上餐点,完全忘了要给这丫头一点下马威。      咽下口中的食物,丁雨菲腼腆的一笑。「早上吃了一个三明治。」      「早上吃了一个三明治到现在?」何夫人略显激动的尾音上扬。      「今天特别忙、特别累,为了睡午觉,只好牺牲午餐了。」      「真是乱来,你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吗?」      「偶尔一餐没吃,没有那麽严重。」      「身体没照顾好,以後怎麽生小孩?」      怔了一下,丁雨菲实在搞不清楚何夫人的态度,只能避重就轻的回答,「我的身体很健康,像这种一餐没吃的情况也很少。」      何夫人终於意识到自己太激动,清了清嗓子,恢复平日的高责面孔——温柔婉约却硫离的感觉。「你吃完了吗?我们可以谈正经事了吗?」     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,喝了一杯茶,润了一下喉呢,回以一笑。「夫人有话直说吧。」      「好吧,我就直说,想知道我为什麽不能接受你成为何家的媳妇吗?」      「不就是我的身分配不上少爷吗?」      「我没有门户之见,何家也不需要靠媳妇来增加家产,你的身分从来不是问题。」略微一顿,何夫人深呼吸一口气。「我跟你坦白了,我不想要一个来路不明的媳妇。」      「来路不明的媳妇?」      「你是丁管家从育幼院领养回来的孤儿,我不清楚你的亲生父母是谁,这教我怎麽接受你成为何家的媳妇?我就这麽一个儿子,传宗接代就靠他了,万一你的原生家庭有什麽遗传疾病,怎麽办?」      停了大约三秒钟,她淡然的道:「原来如此。」      「请你体谅一个当母亲的心情,要不,你就查清楚自已的亲尘父母来历,我就同意你们两个结婚。」      她不慌不忙的为空杯子注入茶水,喝下。「夫人真的是为了这个原因不同意我们结婚吗?」      「嗯?」      「我相信夫人没有门户之见,夫人其实也不在意我的亲生父母是谁,真正教夫人耿耿于怀的是我这个人。」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瞅着何夫人。「如果今天丁雨菲是个端庄典难的小女人,可以跟夫人一起上播花课、研究茶道、讨论书画之美,夫人大概不介意我是父母不详的孤儿吧。」      何夫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没错,正因为这个丫头不像她,完全无法控制,偏儿子又那麽恋她,她觉得最宝贝的儿子被抢走了,心里不平衡,才会反对。      「我可以理解夫人的心情,没办法在儿女身上复制你的人生,只能将期望放在女婿或媳妇身上,可是夫人想过吗?即使今天你的媳妇再端庄典难,她也不是你。」      何夫人很想说点什麽,可是声音卡在喉呢里出不来。      「我说话比较直,请夫人见谅。」      丁雨菲确实大胆得令人生气,可是此刻何夫人突然意识到一件事——「你对自己是被领养的事好像一点都不惊讶,莫非你早就知道了?」      「对,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,因为无意间听到我父母之间的对话。」      那个晚上,她只是想撒娇,想挤在爸妈中间睡觉,而来到爸妈的房门外,没想到,却成了她永生难忘的一夜——           第九章      「老公,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小菲知道自己的身世?」      「怎麽突然提起这件事?」      「我觉得我们好残忍,小姑明明是小菲的亲生妈妈,却骗她说是姑姑,这对小姑太不公平了。她的身体根本不适合生孩子,却宁可搏命生下小菲,小菲难道不应该知道自己有一个多爱她的母亲吗?」      「我也很想告诉小菲,可是飞儿不希望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带给小菲痛苦,这是她身为一个母亲唯一能为孩子做的一件事,我怎麽可以不成全她?」      「虽然小菲才十二岁,可是很懂事、很成熟,我相信她可以接受真相。」      「她一直以为的父母竟然不是父母,而亲生母亲又是在未婚的情况下生下她,一个+二岁的小孩子怎麽可能坦然接受?」      「你太小看小菲了,大概是一直以来在何家寄人篱下,小菲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及稳重,我相信她可以面对的。」      「好吧,就算小菲能够坦然面对好了,可是,我们可以给她爸爸吗?我们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,更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否愿意认她这个女儿。」      「真要有心,我们一定找得到小菲的亲生父亲,我也相信他一定会认小菲这个女儿,小菲这麽优秀,她的亲生父亲会以她为荣。」      「这事让我再想想吧。」      那一刻的冲击太大了,整整一个礼拜,她关在自己的世界,像个哑巴一样不跟人家说话,当时父母以为她是跟同学吵架,便没有细细追究。      经过一个礼拜的沉思,她决定将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头,除非父母主动向她坦白。      「如果父母不希望我知道真相,那我就选择不知道,也不想追究。」      丁雨菲再一次让她震撼住了。      她对何夫人扬起灿烂的笑容。「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并不重要,我感谢上苍给我那麽好的父母亲,他们用心养育我、教导我,对我来说,他们就是我的父母。」      沉默了下,何夫人存心刁难的道:「如果我说,只要你弄清楚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,我就不再反对你们的婚事,你还是如此坚持吗?」      「我不会改变立场,这是我对父母的心意。」      何夫人彻底投降了,她终於明白为什麽儿子那麽拿这丫头没辙,她固执的程度远在他们母子之上,难怪他们母子都拿她没办法。      「请夫人为我保守秘密。」      「我不会伤害你对父母的心意。」      「希望夫人可以再慎重考虑我和少爷的事,少爷的坚持程度不下於夫人,两个人争执不下,对彼此都没有好处。」她不好说得太明白,在这件事上,夫人恐怕捞不到半点好处。她曾经听过这麽一句话——父母赢不了自已的孩子。当时不懂,这一刻她可以体会到了。      虽然彻底被击败了,可是向丁雨菲认输,她的面子实在挂不住。「你不用替我担心。」      「是,夫人怎麽可能不了解少爷?这种事当然用不着我来担心。」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。      何夫人忍不住变了下脸色,这个丫头实在聪明得让人生气,可是,她实在没办法讨厌,从第一眼见到她,她还是襁褓中的小娃娃,那张粉嫩的小脸蛋对着自己绽放笑容时,她就情不自禁的喜欢这个小丫头,还因此昵称她「小艳阳」。丁雨菲跟她址截然不同的两种人,即便不习惯这天差地远的相异,却又不自觉的被吸引。      「夫人不吃吗?」丁雨菲很合不得浪费食物。      「我不饿,再多吃一点,工作了一天,应该好好补充营养。」      「好,这里的日本料理超级好吃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」她不客气的拿起筷子继续享用满桌的美食。      何夫人朽得膛目结舌,这丫头还真能吃,可是看着看着,她唇角竞然不自觉地上扬,看来这个丫头不是生来克她儿子的,反倒是生来克地的!      如果想吃睡前甜点,现在立刻过来。      何尹涛一路连跑带跳,从自己的卧室狂奔至小屋前,大大的喘了一口气,准备往树上前进,就被躲在暗处的丁雨菲拉到榕树後方,热情无比的吻上他的嘴。      虽然他更爱扑上去,掌握主导权,可偶尔被她「欺负」一次,也是别有一番滋味。      窒息之前,甜蜜缠纬的唇舌终於分开了,可是她的双手还紧紧圈住他的脖子,没办法,脚软了。「喜欢我给你的睡前甜点吗?」      「不够,再来一次。」他意犹未尽的耍赖道。      「你还真像个小孩子。」她好笑的滇道。      「再一次嘛。」      「甜点不可以吃太多,一不小心会吃坏肚子。」      「不会,我的胃一向很强壮。」      「不要,那个不见了。」她松开手,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,他连忙伸手一勾,两人又紧紧的贴住。「你别乱了,甜点就是甜点,别妄想变成主餐。」      「你今天心情特别好!」他看她一直是眉开眼笑的样子。      「对啊。」虽然夫人没有松口说成全他们,可是她感觉得出来夫人的态度恋了,退早会点头同意他们结婚。不过,夫人的态度为何转变,她倒是摸小透。儿人总是说女人心海底针,她倒有不同的见解,其实是女人太感性了,一旦心被触动了,理智、原则、立场全都自动销声匿迹。      「你发生了什麽好事?」      「心情好就是心情好,女人啊,心情好不需要任何道理。」她拉着他从榕树後方走出来,来到小屋前面的台阶坐下。      「心情好怎麽会没有理由?」这根本是不想告诉他。      「为什麽心情好一定要有理由?」      他无奈地点点头,人是很难理解的生物,心情好或不好,往往不是理智可以决定,不管如何,她心情好对他来说是好事,而他当然要利用这个机会做点什麽。      「我今天晚上就来洞房花烛夜吧。」虽然爷爷奶奶已经在回台湾的路上,可是早一点确保自己对她的所有权,总是教人安心。      这个男人非要挑在这个时候破坏气氛吗?她给他一个白眼。「你不累吗?」      「拜托!」他双手合十,这样够诚恳了吧。      「要不是我扛不动你,不然我会直接给你一拳,打昏了再把你扔回床上好好睡一觉,明天你的脑子就会恢复正常。」她恐吓的活动一下十指。      「如果我们十年後才能结婚,你要我等十年?」      她很无奈的耸耸肩。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」      「你这个女人真是有够狠心,就不能可怜我吗?」他真的好想摇心肝。      「不然,你要移情别恋吗?」      他先是狠狠一瞪,接着俯身给她狂野的一吻,提出严厉警告,「再敢说这种话,你会死得很惨!」      她轻柔甜蜜的一笑,歪着头枕在他的肩上。「我有个建议,我们每夭去夫人面前跪一个小对,请夫人成全我们,怎麽样?」      「省省力气吧,我妈那个人最讨厌哀兵政策了,她只会觉得我这个儿子太没出息。男人膝下有黄金,再怎麽爱一个女人,也不可以折损男人的尊严。」他嘴里说着反对的话,却笑得好开心,笑到肩膀都在颤动。      她困惑地挺直身子看着他。「你在笑什麽?」      「没想到你这麽爱我。」      「嗯?」      「你这麽骄傲的人竞然愿意为了我,每天在我妈面前跪一个小时,可见你很爱、很爱我。」他眼巴巴的瞅着她,满心期待她再说一次「我爱你」。      「喔!」那张俊脸瞬间垮下来,他闷声道:「就这样?」      她对他挑了挑眉。「你想怎样?」      「明明对别的事就很坦率,为什麽「我爱你」这三个字就那麽难说出口?」      她一笑置之,不想回应。      她这个人看似坦率,其实行事谨慎,要不,「秘密」怎麽有办法藏了那麽多年?她真的不想知道自已的亲生父亲是谁吗?不,她想知道她的亲生父亲究竟是什麽样的人、他是否深爱她的母亲,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麽样的故事……可是,真相公诸于世,能改变什麽吗?或许,只有更深的痛。      「你干麽不说话?」      「你要我说什麽?」她好笑的捏了担他的鼻子,这个男人真的很孩子气。      「说你爱我啊。」      「我们都知道的事,干麽老桂在嘴边?」      「大家都知道父母爱孩子,可是不代表孩子不需要听父母说屍我爱你日。」      「有道理,可是,你都不说,干麽老叫我说?」      他两眼兴奋得闪闪发亮。「你要我说吗?」      突然,她心里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,他会不会从此走到哪里都大声囊囊「我爱你」那句话很甜蜜,可是若变成了口头禅,那就令人笑不出来了。      她不安的站起身。「不用了,我要睡觉了。」      「你不要我说,可是我要你说。」他伸手一抓,让她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,没办法再逃了。「我说,还是你说,你做个决定吧。」      她不要他说,她也不想说,这种情况下索性堵住两人的嘴,这下总该没有争议了吧。      这会当然没有争议,可是堵得了一时,堵不了一世,她很快就发现这一招失算了,这不过是给他会然索吻的许可,从此她更约束不了他了。      何夫人一看到何老夫人回来,就知道儿子干了什麽事,可除了偷偷狠狠瞪他,眼外,也不敢当着婆婆面前开骂。      「台湾的天气越来越冷,妈怎麽这个时候跑回来?」搀着婆婆走进起居室,何夫人虽然生气,脸上的笑容还是完美得无懈可击。      「好久没见到你们了,很想念。」何老夫人以前是个甜美的小女人,虽然年近八十了,头发都白了,笑起来依然有着少女的腼腆。      「只要妈一通电话,不管多忙,我们都会抽出对间飞到夏威夷。」尽管婆婆并不威严,何夫人却非常尊重,因此三年多前,婆婆作主让丁雨菲成为儿子的女朋人,她没有当面反驳。      「我很闲,出来走走也好,你们母子两个都坐下来吧。」落坐後,何老夫人转头请随诗旁的看护退出起居室,并让佣人选她最爱喝的花茶连来。      看护退下,过了一会,佣人送来花茶,起居室的门再度关上,屋内这会只剩他们三个自家人。      何老夫人喝了一口花茶,回忆着道:「我已经不记得那是哪一年发生的事情了,好像是菲丫头小六升上国一那一年,她站在树上,看起来摇摇晃晃,快要掉下来,吓坏我了……」      何老夫人看着树上的人影,只能从喉呢颤抖的挤出三个字,「菲丫头……」      丁雨菲缓缓的将目光从远方移向树下。「何奶奶。」      「怎麽站在那儿?太危险了,赶快下来。」      「从这摔下去,死不了,顶多扭到脚。」      「扭到脚也不好,快下来吧。」      显然不敢违背老人家,丁雨菲乖乖的从树上下来,何老夫人立刻拉着她在小屋前面的台阶坐下。      「你这个丫头真是奇怪,又不是猴子,不乖乖待在地上,爬到树上干麽?」      「何奶奶,树上的风景比地上还美。」      「那是因为树上的视野比较宽阔。」      「我知道,我想让自己的视野变宽阔一点。」      「不简单,年纪那麽小,就想让自己的视野变宽阔一点。」      「我只是在想,视野变宽阔一点,人会不会变快乐一点?」      「你不快乐吗?」      「有时候快乐,有时候不快乐。」      「人就是这个样子,遇到好事的时候快乐,遇到不好的事的时候不快乐。」      丁雨菲同意的点点头,停了半晌,她用轻松的口气问:「何奶奶,我有个朋友啊,有一天醒过来发现自己不是她爸爸妈妈的亲生孩子,你说,她应该怎麽办?假装什麽都不知道,还是问清楚真相?」      「怎麽会有这种事?」      「就是啊,好像在演连续剧。」      「那你给了她什麽建议?」      「假装什麽都不知道。」      何老夫人皱了下眉。「这不是很为难她吗?」      「吃得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。」      「菲丫头,这句话是这麽用的吗?」      「不是吗?」      「你要这麽用也没关系啦。」何老夫人揉了揉她的头。「你很了不起。」      「我建议她假装不知道,是因为不希望她让她父母伤心,而且拥有的比未曾得到的还要珍贵。」      「是啊,所以我说你很了不起,拥有的确实比未曾得到的还要珍责,可是人往往看不透这一点。」      何老夫人从那段回忆中回过神。「我很清楚,菲丫头口中的那位朋友是她自己,至於她是如何发现身世的秘密,我不想追问,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,我对菲丫头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感情。因此当阿涛请我帮忙,以搬到夏威夷的事促成他和菲丫头在一起,我答应了。」      何夫人闻言瞪了儿子一眼,她早该猜到了,阿涛又不是没有女人缘,婆婆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孙子有没有女朋友如此担心,原来又是他为了绑住丁雨菲而千的好事。      这会何尹涛可没心思理会母亲,一颗心好像被什麽刺到似的好疼。「她那麽早就知道自已不是丁爸的亲生女儿……难怪我老觉得她的眼神和背影充满了挥之不去的孤单。」      「寄人篱下,又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,她当然会觉得自己不属於这里。」      「这麽多年来,她是怎麽熬过来的?」他愉喃自语。      「当一个人的视野变宽阔了,不管是什麽事都会变得云淡风轻。」何老夫人又吸了口花茶。      「真的云淡风轻了吗?」      何夫人忍不住脱口道:「她说,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并不重要,她非常感谢上苍给了她那麽好的父母亲,他们用心养育她、教导她,对她来说,他们就是她的父母。」      他惊讶的扬眉。「妈,这是小菲跟你说的吗?」      何夫人点了点头,道出她跟丁雨菲之间的那段对话。      何尹涛不悦的皱眉。「老妈怎麽可以做这种事?」      「我儿子不听话,我只好找她商量,这有什麽不对?」何夫人当然不会向儿子承认,这其中有那麽点试探的味道。      「老妈有本事冲着我来,干麽找她的麻烦?」      「你就是这个样子!难怪我没办法爽快的答应你们。还没结婚,你就只护着她,如果让你们结婚了,我在这个家中还有地位吗?」何夫人越说越生气。      「老妈就那麽担心自已的地位被抢走吗?」      「哪个女人不担心自己的地位被抢走?」这个笨儿子!      「媳妇,虽然有我个人的偏爱,可是像菲丫头这麽优秀的女孩子真的很少见,难得阿涛这麽有眼光,你就成全他们吧。」何老夫人赶紧打断他们,免得他们吵起来。      「其实,我已经答应他们的婚事了,只是还来不及说,这个小子就迫不及待的请妈回来了。」何夫人不是来不及说,而是不知道怎麽说比较可以顾全自己的面子。      顿了一下,何尹涛激动的跳了起来。「妈答应了?!」      何夫人撇了撇嘴,小声嘀咕,「父母哪能赢得了自己的孩子?」      何尹涛开心的扑过去抱住母亲,用力的往她的脸颊亲下去。「妈,我爱你!」      「走开,你少恶心!」      何夫人故作讨厌的推开他,他故意像个孩子似的跌坐在地,却笑得很开心,趁势私到何老夫人身边。      「奶奶,我想过完农历年就举行婚礼。」      「不行,太赶了,来不及准备。」何夫人绝不容许何家最重要的一场婚礼如此草率,按照她的意思,至少要经过半年筹画。      「我这一趋回来原本就准备待到农历过年,如果可以参加完孙子的婚礼再回夏威夷,这样就更好了。」      「奶奶万岁!」何尹涛开心的举起双手。      「妈,不能什麽事都由着这个小子,他都被宠坏了。」      「没关系,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宠他了。」      「奶奶会长命百岁。」      「奶奶又不是老妖怪。」      「奶奶一定要长命百岁,老妈才没有机会欺负我这个儿子。」      虽知儿子是借此安定婆婆的心,何夫人还是懊恼的瞪了他一眼,就会找机会扯後腿。      何老夫人宠爱的揉了揉他的头。「好啦,去告诉你的新娘子这个好消息。」      「不急,我要等个好对机再告诉她。」他竖起右手食指放嘴唇上。「你们都不可以泄露出去。」      「新娘子不知道,怎麽准备婚礼?」何老夫人好笑的道。      「这种事用不着我们操心,妈会张罗,我们只要负责出席就好了。」他调皮的对着母亲眨了眨眼睛,当然,立刻挨了一个白眼,不过这是事实,若想在一个月之内顺利举行婚礼,没有母亲大人出马也没办法。      「你不担心老婆受了委屈,就继续什麽事都丢给你妈好了。」      「我是对妈有信心,一切就交给妈了。」不管是他还是丁雨菲,一点都不在意这场婚礼是否盛大豪华,最重要的是两人能透过这个仪式向世人宣告将一生互相扶持、相知相守,祸福与共,从此他们完完全全属於对方。      终於得到结婚许可,第一个理当通知新娘子,可是何尹涛不但没说,反例开始着手调查丁雨菲的身世,努力找出她的亲生父亲。      她真的不在乎亲生父亲是谁吗?不,再怎麽云淡风轻,还是会想知道真相,只是会近乡情怯,面对真相也会心生胆快,因为真相也许是伤人的。      不管如何,先找出她的亲生父亲,至於下一步,他就再见机行事了。      花了一番工夫,他找到丁雨菲亲生母亲的至交好友,得知丁雨菲生母交往过的物件是谁,也探听到不少秘辛——      因为工作关系,雨菲的生母认识了一个男人,明知对方有婚配的物件,还是爱上了,两人爱得缠纬徘侧,却又无法放下一切私奔,眼看对方就要结婚了,她此对却发现自已怀有身孕,除了离开,还能如何?      可过去的都过去了,什麽样的故事并不重要,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丁雨菲的亲生父亲,可是当他费心找到对方的资料,他却犹豫了。      原本,他期待这份资料可以变成结婚礼物送给丁雨菲,如今却不知道真相是否该告诉她。      「今天换成是你,你想见亲生父亲吗?」这种时候何尹涛只能找上好友。两人一起伤脑筋,总比一个人独自喝酒想破头来得好。      樊莫臣浅浅地喝了一口饮料,慎重的想了一会,摇了摇头。「既然他不知道我的存在,我干麽出现在他面前?」      「如果不是你妈撒谎,说你没了,你爸应该会将你带回家抚养长大。」      「我待在亲生父亲身边,会比我待在现在的父母亲身边还要好吗?」      「不知道。」丁雨菲待在亲生父亲身边,会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,可是人家都会以看私生女的眼光看她,不见得比她在丁家长大来得好。      「不知道,那就当作不好,人要懂得珍惜所拥有的。」      何尹涛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。「这不像是你这个花花公子会说出来的话。」      「我只是喜欢看美女。」他身体不好,长年靠中药调养,又有个未婚妻,哪有女人愿意跟他交往?他当然只能看美女解馋。      「你老爱盯着美女看,害我老忘了你是冒牌的花花公子。」何尹涛徉装懊恼的敲了一下脑袋瓜。      「不要强调我是冒牌的花花公子。」这是他的痛,他对花花公子这侧称号很向往,他长得就是一副花花公子样,怎麽可以有损形象?可是很奇怪,他喜欢看美女,却只能将她们当成艺术品,没办法产生那种心动的感觉,除了她……甩了甩头,怎麽又想到那个女人?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,不可以对别的女人胡思乱想。      「你就那麽喜欢人家当你是花花公子呜?」      「你不觉得很神气吗?」      何尹涛翻了个白眼,他认识的花花公子都没有好下场,不是遇到妒妇悍妇,就是惨遭抛弃。      「人对於自己没有的事物都会特别羡慕。」      「所以才更要珍惜拥有的,是吗?」      「正是!」樊莫臣拍手道。      「不要知道比较好吗?」何尹涛愉嚼自语,又喝了一杯酒。      「你再喝下去就要醉了。」      「你让小菲来接我。」      叹了一口气,樊莫臣摇了摇头。「你又想利用机会向她撒娇了啊。」      「不行吗?」没错,他最喜欢装醉向她撒娇,她虽然很生气,可是又不能对喝醉酒的人发火,不过自从他们两个真正在一起後,他就不需要再做这种孩子气的事了。      「行行行,你大少爷高兴就好,反正必须忍受你这个大男人撒娇的人是她,又不是我。」樊莫臣随即打了电话通知丁雨菲来酒吧接人。      「有一天,当你遇到一个很想对她撒娇的女人,你就可以了解我的心情。」只是一种表达爱的方式。      「我长这个样子还向女人撒娇,会不会太娘了?」他可是超级花美男,男扮女装,比女人还有女人味。      何尹涛瞧了他一眼,低声笑了起来。「如果你对女人撒娇,大概会害人家鸡皮疙瘩掉满地。」      樊莫臣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。「你这个粗犷强悍的大男人向女人撒娇,才会害我鸡皮疙瘩掉满地。」      「你是嫉妒我吧。」      「真好笑,我干麽嫉妒你?」      「你的未婚妻究竟长得多可怕?」好友死都不愿意将未婚妻带出来,可想而知对方不是牛头就是马面……见不得人,却也更挑起他的好奇心。      「何尹涛,还没结婚就想死在我的手上吗?」樊莫臣激动的将手架到好灰的脖子上。      「别生气,听我说,我一直有个疑问,你确定当初见的那个女人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吗?老实说,我真的没办法想像樊妈准备将你这朵鲜花擂在牛粪上。」      樊莫臣沉默下来,抚着下巴想了又想,这确实有点不可思议,老妈真的那麽狠心为了要遵守承诺毁了他一辈子的幸福吗?虽然他从小身体不好,可是有破身体的人往往长命百岁,因为特别勤於保养。      「我总觉得事有蹊跷,你要不要再求证一次?」      「我的事用不着你挂心……总之,你什麽都不要想,专心准备结婚就对了。」樊莫臣拍了拍好友的肩磅,看了一眼正匆匆走进酒吧的丁雨菲。「收敛一点,你老婆来了……嗨!你来了啊!」提示完,他又抬头招呼。      何尹涛一看到气喘如牛的来到桌边的丁雨菲,便扑过去抱住她。「老婆,我正在想你,你就出现了,我们两个越来越有默契了!」      闻到他身上的酒味,一接到电话,就慌忙的赶来的丁雨菲皱了皱鼻子。「他为什麽喝那麽多?」      「太高兴了,恭喜你们要结婚了。」樊莫臣习惯性的对她抛了一个媚眼。      「我们要结婚了?」      怔了一下,樊莫臣不好意思的搔着头。「糟了,这个小子好像要给你惊喜。」这个时候她可没有心思惊喜,满脑子想着私在身上的男人。「不只这件事吧?他只有心烦的时候会喝酒。」      「是吗?」      「你们从幼稚园就混在一起,你还不了解他?」      「我自己的身体都搞不定了,哪有时间注意其他的事?」樊莫臣向来很善於睁眼说瞎话。      「不勉强你,不说就算了。」      「需要我帮你将他扶上车吗?」      丁雨菲推了一下身上的男人。「你可以自己走吗?」      「除了有一点昏沉,我还分得清楚东西南北。」他勾着她站起身,同时伸手掏出口袋的钥匙递给她。「开我的车回去。」      「你需要我们送你回家吗?」她礼貌性的问了一下樊莫臣。      「不用了,他喝的是没酒精的气泡饮料,就算真的没辫法开车回家,他也会打电话向家里的司机求救。」赶紧向好友挥手道别,何尹涛拉着丁雨菲走人。      「这小子未免太小气了!」樊莫臣好笑的愉喃自语,却也开始有点好奇,一个男人怎麽可以如此爱一个女人,爱到恨不得她的分分秒秒只属於他?      好奇又什麽用,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他身上,他绝对不会对一个女人这麽疯狂,里少不会对他那个未婚妻……一想到他未婚妻的长相,他就忍不住发出呻吟,不过,阿涛说是有蹊跷,这确实值得他好好想一想。      期待已久的大喜之日终於到了,何尹涛当然是最帅的新郎,丁雨菲则是最美的新娘,可是风风光光举行了婚礼後,两人的命运却是大不相同。      这一刻,丁雨菲深深体会到人千万不可以乱开支票,那是要付上代价的,可是後悔又能如何?相信没有一个新娘子比她还辛苦……当新娘本身就是一件很累人的事,婚礼结束之後,还要满足老公的要求,配合他各式各样的把戏,根本是在挑战她的极限。      「何尹涛,我好累,我想睡觉了。」对於私在身後的男人,她实在很无奈,这个男人怎麽有用不完的体力?      「你自己答应我,新婚之夜我可以为所欲为,你会当一个最听话的新娘子,我想做什麽,你都会全方配合我,没忘记吧?」这段日子他的欲求不满终於稍稍纤解了……没错,只有稍稍,还没有完全。没办法,虽然很想继续下去,让她体会一下被丝巾遮住视线的滋味,可是他真的累坏她了。      「你的记性不能稍稍秀逗一下吗?」      「关於你的事,我的记性绝对不会有一点点漏洞。」      「天都快亮了,你不累?」她不想管他了,眼睛一闭,准备成全周会找她下棋的欲望,可是他显然看穿她的企图,魔掌又开始作乱了,她赶紧伸手按住,阻止他继续擦拨下去,要不,今晚真的不用睡觉了。      「不累,我等这一天好像等了一世纪那麽久。」      「如果等了一世纪那麽久,你早就作古了。」      「我的老婆真是太无趣了!」      「你现在才知道我是很无趣的人?」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实际又理智的人,爱上他是她此生最冲动的一件事,却也是她生命中最甜蜜的一件事。      「没关系,以後在我的调教下,你很快就会变得非常有趣。」      「我恐怕会先累死。」      他闻言放声大笑。「你放心,我会让你快累死,不会真的累死。」      她发出呻吟。「我怎麽有一种前途堪虑的感觉?」      「应该是很「性福」的感觉吧」      「是幸福的不得了,我可以睡觉了吗?」      他早他耳畔轻轻一吻,低声道:「你知道吗?每次出门上班的时候,站在客厅看着你的房间,我就会想,总有一天我要跟你一起迎接晨曦,尤其是新婚第一天的早上,不晓得今天有没有太阳。」      「算了,天快亮了,我们就一起等等看好了。」他这麽紧紧的贴着她,她也没办法入睡。     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,不久,天亮了,渐渐的,暖暖的阳光穿透落地窗洒进室内,她忽然感性的说了句,「谢谢你。」      「谢谢我让你成为屍性日福的女人吗?」他在她耳畔印下一吻。      她娇嗔拍打了一下他的手,停了大约三十秒,才轻轻柔柔再次开口,「这生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也无所谓,我很庆幸成为爸妈的女儿,固为这样,我才认识了你——我深爱的男人。」      「你怎麽知道我……丁爸,岳父告诉你的吗?」      「夫人已经答应让我们结婚,你却跑去喝酒,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违背常理,经过几毒思考,我想夫人既然知道我的身世,你八成也知道了,便猜想你可能为了这件事跑去找我爸,正巧他也在思索是否应该向我坦白,既然我要结婚了,而大家都知道这件事,当事者怎麽可以不知道?」      「如果你想知道,我找得到他。」      经过一分钟的沉默,她摇了摇头。「不用了,知道我妈为了生下我,赌上自己的生命,原来自己是如此珍贵,这就够了,其他的都不重要。」      「你不会有遗憾吗?」      「人生的旅程中免不了会有些遗憾,每一个选择都有可能带来遗憾,如果不想让自已的生命普下太多遗憾,那就对自己所拥有的充满感恩。」      「不管你做什麽决定,我都会支援你。」如果这是她的心愿,他愿意让自己手上的资料变成一个永远的秘密。这是他爱她的方式。      【全书完】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,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n/